第三十章 刀子嘴豆腐心

“我给您点餐吧！吃了饭之后我们就出发”蹇慕澄后悔死了，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可不能耽误季先生的形成啊！

季鎏舫坐在餐桌边，抬起头，睨了蹇慕澄一眼，眼中轻视，“出发？难道走到一半你肚子疼的厉害，我背你下来？”上山可是没有车的。

蹇慕澄被噎了一下，欲哭无泪，“不会的，我好了。”软话她不是不会说，但她是个有原则的人，自己做错了，难道撒撒娇说两句好话就能绕过去吗？她曾经也是个设计所的负责人，最厌恶的便是不负责的人。

季鎏舫注意到蹇慕澄手捂着肚子的小动作，心里有些繁杂，这个女人难道就不会说点儿好话吗？昨晚不还挺上道了吗？“你确定好了？不要上了山，不是玩耍，而是你耍我。”

蹇慕澄唰的脸红，喏喏道，“季先生，对不起，要不今天我安排山庄的工作人员陪您？”

孺子可教，季鎏舫心里点点头，“那你呢？”

“螃蟹闹的肠胃，吃药打针都是没用了，我好好休息下，明天可能就好些了。”蹇慕澄心里哭成了泪人，叫你贪吃。肠子忽的一阵绞痛，蹇慕澄弯了弯腰。

“去床上躺着吧！”季鎏舫大发慈悲，蹇慕澄自是为季鎏舫的贴心高兴，又不放心，“那季先生您呢？”

“还用你操心？”

蹇慕澄想起昨天山庄负责人的殷勤，这是大实话，乐得回房，转身瞬间听到季鎏舫呢喃，“以后要长记性。”蹇慕澄脚下一个踉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肚子里的东西都倒空，蹇慕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嘴唇发干。人生病的时候总是很脆弱，思维却很活跃。不时想起昨晚的狂吃海塞，一时想起季鎏舫，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和别人聊得正欢。

蹇慕澄摇摇头，实在难以想象季鎏舫和别人聊天的样子。不过，季先生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蹇慕澄决定以后对季鎏舫要好一些。

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敲响，蹇慕澄愣了愣，这时候屋子里还有人？难道是季鎏舫善心大发，给自己请了个医生。

蹇慕澄刚准备起床，房门被打开，蹇慕澄穿着一身浅色碎花家居服，衬得苍白的脸越加小巧精致，清新怜人。

蹇慕澄愣住，“季……季先生……”你怎么还在？不是应该爬到山顶了吗？目光下移，季鎏舫手上端着的是粥吧，她没有看错吧！蹇慕澄很想揉揉眼睛，可是她不敢。

这诧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山庄送的。”季鎏舫不会照顾人，念着昨晚这人给自己弄宵夜的恩情，也不能这样走了。他毕竟很少做这样的事儿，更是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人，嘴上不说，心里别扭的很。

怪不得都说男人最爱口是心非，蹇慕澄发觉季鎏舫越是面无表情说话时，心里越心虚。明明就是关心她，真是个倔强的人呢！蹇慕澄接过碗，瞄了季鎏舫一眼，“谢谢季先生。”

一人坐在床边，目光不时看向外面的青山，一人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喝着东西，岁月静好。蹇慕澄身子发虚，喝了碗粥，好受了不少，连嘴唇都红润了起来。“季先生，您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季鎏舫闻声转过头来，“你都这样了，还安排什么。”

蹇慕澄微微羞赧，可能是季鎏舫的示好，蹇慕澄胆子大了起来，“季先生原来这么想我陪你啊，那我一定尽快好起来。”

季鎏舫皱皱眉头，嘴里下意识反驳，“谁想你陪了。”

“哦！”蹇慕澄一个字千百回转，“那我真是荣幸呢。”蹇慕澄拍拍手里的碗，笑得牙不见眼。

季鎏舫被这个笑容治愈，嘴角弯起，“可不是，看来今天可以去买张彩票。”

“哦，原来我是踩了狗屎运啊！”蹇慕澄耷拉着眼睛，压低声音。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在夸人啊！“肠胃不痛了？”居然敢以下犯上。

“不不不，好痛！”蹇慕澄捂着肚子，脸上表情轻松，季鎏舫乐得看人作怪，“啊，真的好痛啊！”蹇慕澄憋不住一声惨叫，眉头死死皱着，季鎏舫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上前几步到了蹇慕澄床边，拿过碗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了？”

“很疼！”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季鎏舫可没遭遇这样的场景，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给呢叫医生。”

“没用的。”蹇慕澄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撑着床，抬起头，两边的发丝挡住半张脸，越发觉得脸小，“我揉揉就好了。”

季鎏舫点点头，坐在床边，看着蹇慕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蹇慕澄哭笑不得，看季鎏舫的表情，好像生病的是他一样，眉头紧锁，面无表情。

“季先生，可以给我倒杯水吗？”蹇慕澄福至心灵，好像知道季鎏舫在想什么。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人难受。

季鎏舫难得没有怼人，绅士的给蹇慕澄倒了热水，蹇慕澄捧着水杯，眯着眼睛。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蹇慕澄整个人好像笼在淡淡的光晕里，温暖可人。

“季先生，要是你是神仙就好了。”蹇慕澄忽的歪着脑袋，满脸希冀。

季鎏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这样这就是神仙水了。”蹇慕澄点点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我就好了。”

那表情带着少女的天真无邪，在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脸上也不显突兀。好像这人骨子里就是这么个纯净的味道。

“来吧，给你施加点儿魔法。”季鎏舫伸手在杯子上方抓了抓，动作有些生硬，配上一张冷脸，说不出的滑稽。

蹇慕澄一口喝完，展开双臂，杯子重重一放，宣告道，“我好了！”脸颊的肉笑得嘟起，在床上打滚。

季鎏舫有种小小的羞涩，那是童年时吐槽别人游戏幼稚，自己一大把年纪居然还重演。又有点儿小小的喜悦，床上胡乱打滚的人真是让人觉得奇怪，总是让自己做些不符合常规的事情，不过感觉似乎不错。

不知是不是季鎏舫真的有神仙属性，修整了一天，蹇慕澄好了不少，第二天就能活泼乱跳。

季鎏舫六点半下楼，听到厨房的动静，特意走过去看了看，“不舒服就歇着！”这话在心里绕了一圈还未出口。一个人影蹦蹦跳跳过来，左手一把菜叶子，右手一把刀，中间的脸笑容灿烂，像个家长汇报战况，“季先生，您的神仙水真是好用，我好了。”声音鸣蹄如早起唱歌的黄莺，季鎏舫都不好意思打扰她的积极性。

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转身出了门，晨练去了。有什么从这个早上慢慢的变了，悄无声息的影响着季鎏舫的生活。当蹇慕澄离开时，季鎏舫才发现寂寞是什么？

蹇慕澄为了报季鎏舫留守之恩，早餐丰盛，桌上摆了个满，偏偏分量不多，可见用心。

收到季鎏舫的眼神，蹇慕澄自豪了，“季先生，怎么样？”

“如果你当不成室内设计师了，可以开个餐馆。”这用量，简直了，没有再比蹇慕澄算的精的。

蹇慕澄全当夸奖，照单全收，谦虚的同时不忘拍马屁，“才不要，我的手艺岂是一般人能尝的。”

季鎏舫挑挑眉毛，“我正好是二班人”

“哎呀，季先生，那可巧了，当初我上学也是二班呢！”这人居然还会说冷笑话了，该说不愧是智商高，反应快吗？

“哪个学校啊！”思维扩散，季鎏舫久经商场，见识宽阔，从学校聊到教育，从国内教育聊到国外教育，蹇慕澄一个没出过国的土包子，一个早晨硬是和海龟季先生讨论了下教育部该关心的问题。

蹇慕澄发现季鎏舫有个天赋，不管聊什么，总能扯到很正经的题目上。难得的是，一本重的。女人，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内涵有深度的男人总是高看一眼，蹇慕澄亦是。果然，赖在季鎏舫身边，不是没好处的。有时候，环境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季鎏舫感觉一道光追在自己身上，你那流口水，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季鎏舫干咳一声，“走啦！”

进入秋天的阳光脱去了那层刺人的光芒，只余温柔。青山绿草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看得人暖洋洋的。宽阔的草坪上挺着一辆莹绿色的电动车，没错，电动车。

电动车的脑袋被个姑娘按住，拍了两下，然后姑娘朝房门吼了一声，“季先生，快过来！”

季鎏舫整理着袖口，好久没穿休闲装了，他有些不习惯。浅灰色的卫衣加上米白色的休闲裤，将男人的长腿展露无遗，脸上虽然的冷冷的表情，气质却温和了许多。

季鎏舫走近，脑袋有瞬间的短路。

蹇慕澄一腿当先，小短腿一跨，坐了上去，甩甩脖子，“季先生，上来啊！”

季鎏舫那双寒潭的眼睛终于学会了一门外语，你这是逗我呢。

这个眼神太明显，蹇慕澄瞬间领会。全当没看到，笑嘻嘻的说，“那个……嗯，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那个，出来玩就要尝试下没尝试过的东西嘛！”在季鎏舫仿佛在看白痴的眼神下，蹇慕澄机灵的换了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