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送人礼物的苦恼

蹇慕澄看看客厅里堆着的大小果箱，认命的开车出去。

大城市不管什么时候好像都在堵车，一个个铁箱子在马路上乌龟漫慢爬，滑过一栋高楼，蹇慕澄拐了个弯，停了车。掏出电话，“宁宁，我到你们楼下了， 快下来啊！”

电话那面不知道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蹇慕澄挂了电话，等了两分钟，踢踢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

蹇慕澄开门下车，“我说你最近都变成女汉子了啊？我的淑女小宁宁呢？”薛宁自诩淑女，如今走起路来风风火火，马尾也不知什么时候剪了个细碎短发，随着脚步上下摆动，一身黑色卫衣牛仔裤酷帅又大气，蹇慕澄看得眼睛都直了，围着薛宁走了三圈，嘴里啧啧称奇。

殊不知薛宁也在打量自己，下楼第一眼就被低调奢华的车子给吸引住了视线，流线型的车身，显目的标志，薛宁竖个气大拇指，“慕澄，不错啊，换车啦！”

蹇慕澄俏脸一红，“季先生借我开的。”她都说了要低调一点儿，奈何人家季先生的车库没有低调的字眼，这宝马已经是最低调的了。

薛宁蹭了下好友的肩膀，一脸猥琐，“怎么样，你和季先生……”她比了个相亲相爱的手势。

蹇慕澄啪的一声打过去，“胡说什么呢，我和季先生现在是政党的雇佣关系，歧视季先生挺好的。”她招招手，“赶紧啦，搬东西。”

后备箱一打开，薛宁哇了一声，“这么多？都个给我的？”娇羞着脸，贱兮兮道。

蹇慕澄一巴掌扇过去，“想多了，”一边给人搬了一箱子出来，“这个，给你同事拿去分了。”

“比我妈还操心，不对，那我的呢？”薛宁眼睛跟着蹇慕澄的动作移动，这要都送上去，还不被那些人给抢光了？

“已经给阿姨和叔叔他们送去了。”蹇慕澄冲薛宁挤挤眼睛，笑容暧昧，“我说你最近很忙啊，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回家？”

感激的话还没说，就先解释上了，“你想什么呢，我真的是加班忙。”

“我也没说什么啊！”蹇慕澄把箱子放在薛宁手上，“就算不是加班忙也没关系啊！哈哈……”

“你……”薛宁身子一沉。

蹇慕澄已经上了车，“你先忙啊，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哦！”

蹇慕澄在这个城市并未有多少朋友，以前积累起来的客户算是一个大头，有时候关系比一切重要。

联络了一天的感情，蹇慕澄也觉得心累头累，摊在沙发上，蹇慕澄不期然想到了季鎏舫。自己这样子就累得摊下了，季先生手底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合作伙伴，不知道该多累，不过，好像永远看到他都精神奕奕，背脊挺直的样子，蹇慕澄有些莫名心疼了。

翻了个身，蹇慕澄看到客厅留着的四箱水果，腾的一下爬起来。

“总裁，我们交换吧！综艺人选已经到位，这是名单，如果您没有指示的话，马上就可以开工了。”旗下娱乐公司的经理站在一边汇报节目进度。

季鎏舫翻开名单，扫到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点点头，“可以。”

“好，总裁，这档……”

电话铃声忽的响了，季鎏舫看了一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下属心头诧异，这谁啊，居然敢打扰老板办公，更重要的是，老板好像没有不高兴。

“嗯……好，随你……一会儿发给你。”

三句话解决问题，季鎏舫手机屏幕画面变了变，下属不敢随便看也看不到，只瞧见老板手指灵活的手机上指点江山，一分钟后，老板放下手机，下属下意识站直身子。

季鎏舫指指桌上的文件，严肃道，“继续。”

短信滴答一声，继续趴到沙发上滑开一看，“效率还蛮高的嘛！”蹇慕澄打包好包裹，出了门。

如今这物流发达，同城快递当日内便能到达，当加班的季鎏舫收到易净桥的亲切问候时，一时反应不过来。

“季大少爷，我这几天没惹你吧！”

“什么？”季鎏舫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外音一放，。

“你给我寄的东西啊！”实在是太诡异了，季鎏舫那种人是个会送人水果的人？易净桥围着方便面大小的纸箱子，谨慎的左右看看，包装很清新，里面的东西不敢想象。

季鎏舫手指顿了顿，拿起手机，“怎么了？”

或许是季鎏舫的声音太没有起伏，易净桥有些不确定，“所以你真的给我寄了水果？”就算送我礼物，难道不该送我个豪车、别墅吗？

潜台词太明显，季鎏舫干咳一声，很郑重道，“豪车别墅你缺吗？看你这几天肌肤发黄，嘴唇发干，就该多吃点儿水果。”

“是吗？”老兄，你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过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肌肤发黄，嘴唇发干上火啊！

“不爱吃就给我还回来。”真是丢人，怎么就会脑抽给蹇慕澄把这人的地址发回去。

易净桥的笑声透过传声筒传过来，“别啊，我爱吃爱吃。”好友居然还会送人这种小东西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可惜啊，不是季公子亲自送来的，谁寄的啊？”

季鎏舫何许人也，就你这水平也能套话，“助理。”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易净桥掏掏耳朵，怎么就得某人有点儿害羞啊，错觉，肯定是错觉。

季鎏舫烧的脸红，心里把蹇慕澄骂了几遍，真是多管闲事。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季鎏舫没看来电，“还有什么事儿？”

“鎏舫啊，是爷爷！”季老爷子气道十足，声音浑厚，“怎么啦！”孙子生气了，真难得啊！

“没有，爷爷。”还以为是易净桥打来作怪的，“怎么了，爷爷，还没休息？”电脑上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了。

“在吃你送过来的水果呢，很新鲜。”季老爷子欢喜的声音透过话筒，在安静的办公室越加清晰。

季鎏舫从没因这种不足道的事儿被夸过，陌生又怪异的情绪上脑，不知该怎么说话，“爷爷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呢！”季老爷子心满意足，孙子现在知道关心人了，终于有点儿人气了，“还在加班呢，早点儿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嗯，好。”季鎏舫答应着。

季老爷子关心了几句，挂了电话。季鎏舫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晚上依然车水马龙，五色的霓虹照亮了半边天空，心里有种从来没有的充实感，他似乎有些懂了蹇慕澄的话。

一日，天灰蒙蒙的，夜色来得更加早了，窗外的路灯孤独的立着。蹇慕澄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筷子不时在碗里搅动，嘴巴偶尔咀嚼两下。

习惯真是个让人爱恨不得的东西，自山庄回来后，季先生就没晚上回来吃过饭了，有时甚至晚上都不回来了，这两天更是出差在外，蹇慕澄觉得有些孤单。诺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人，暖色的灯光都驱不散夜色浓浓的黑暗，季先生虽然话少，但有个人陪着，至少不是自己一个。

蹇慕澄扒拉着放在饭桌上的几家设计所的信息，抓抓脑袋，心烦意乱，胡乱摸摸手机，半天找不到，才想起在楼上卧室。认命的起身上楼，下楼时看到餐厅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骤然裂开的嘴角。

“季先生！”脚步加快。

季鎏舫点了点头，用一种蹇慕澄从来没见过的神色打量她，指指餐桌，“这是什么？”

蹇慕澄嚅嗫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双手背在后面，垂着脑袋，“晚饭啊，对了，季先生，您用了晚餐没，我给您做！”

“你晚上吃这个？”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上面汤都泛着股怪异的颜色，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那个您不是说昨天晚上回来嘛，我就做的多了。”哪知道后面等了半天，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对方又推辞了。今天她学乖了，哪知道人又回来了。

所以就将就吃了？昨晚到今晚，四顿啊！季鎏舫脸色不好，他本就长得高，蹇慕澄才到他耳垂之下，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我少给你生活费了？”

“不是，不是！”蹇慕澄赶紧摆手，无端有些委屈，“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倒了也浪费。”

季鎏舫看了看里面的分量，不像动了很多的样子，“重做。”

“好好好。”老板要吃饭，肯定不能将就啊！忙不迭的点头，放了手机进厨房。

季鎏舫看着汤汤水水的一碗饭就糟心，自己不在，这个人就这么将就过？亏他还以为这人生活很有一套。他低头，又看到边上的几份资料，都是魔都有名的设计所，扫了两眼便没了兴趣。

季鎏舫站在厨房，说了句，“少弄点儿，我不吃。”

妈蛋，你不吃还叫我做什么？蹇慕澄到嘴边的脏话吞进肚子里，一时不知道该心暖还是嫌人多事儿。

她刚好炒了个菜，也不做了。

餐桌上，两人各坐一面，“季先生，我没关系的。”一个人弄的那么复杂，累不累，她又不是季大少爷被教养长大，吃什么都不生病。

“连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都照顾不好，我怎么相信你能照顾好我？”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蹇慕澄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