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个人吃饭真寂寞

“你冰箱里放的什么啊，坏了都不知道扔！”蹇慕澄指指料理台上的一个打包盒，还能瞧见精致的包装，里面的东西却惨不忍睹。她敢保证，自己没买过这东西。

季鎏舫扫了一眼，眼神责备的看着蹇慕澄，“给你带的晚饭。”

蹇慕澄就差捂住胸口一声惊呼，你特么骗我?

季鎏舫正经的表情告诉她这是真的，蹇慕澄暗骂自己一声变态。人家对你好了点儿，说了句好话你就觉得愧疚了，那不看看当初谁天天给你做饭送饭啊，也不见你对我好一点儿。不不不，好像还是好一点儿的。

蹇慕澄脸扭曲，一阵红一阵青，季鎏舫心情一下子又好了。

“你要怎么报答我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还掺杂着点点笑意。

事实再一次证明，每个人都是潜力股，她那么内向的一个人都能变成现在这死皮赖脸的样子，季鎏舫那个正经人学会撒娇卖萌好像也不是难事儿。

蹇慕澄最受不了这种反差萌，眼睛轱辘一转，四处张望。

“不用看了，没有保姆。”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蹇慕澄翻了个身白眼，弧度大的让人担心眼珠子会掉出来，“那你吃饭怎么解决啊？”蹇慕澄动了恻隐之心，沈姨好像说过季先生胃不怎么好呢。

季鎏舫指指客厅的小几，上面的点心消失殆尽，很大部分还是蹇慕澄动嘴解决掉的，蹇慕澄耸了耸脖子，这太不好意思了吧，居然把人家的饭给吃了，不对，“你这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呢？”自己到的时候才三点左右吧。

“饿了就吃点儿。”

音调一如既往的低沉，蹇慕澄偏偏觉得有股可怜的味道。看看人高马大的季鎏舫，对比大拇指一半大小的点心，好像是挺可怜的。“你就不会叫外卖啊？”蹇慕澄才不相信有权有势的季鎏舫会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

“不会。”季鎏舫淡定的很。

“那你平时在公司谁给你叫的？”蹇慕澄一下子加大了音量，还要不要渣一点儿。

“王助理。”

对哦，人家季先生是有专门生活助理的人，“那也可以让他给你叫啊！”一个手机就能解决的事儿，不麻烦。

“助理也是要休息的。”

你不是付了人家工资吗？好吧，不能让资本家过度剥削贫苦大众。蹇慕澄抬头，欲哭无泪，笑容僵硬，手竖起大拇指，“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果然吃人嘴短。

冰箱里焉头垂尾的菜大少爷肯定是不稀罕的，蹇慕澄看看时间，现在四点，附近就有个超市，做好饭应该还不到七点，“那我先去买菜！”蹇慕澄走出厨房，一只手臂挡在自己面前，“你也要去？”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就是超市，蹇慕澄直奔蔬菜区，一边走还一边解说，像是在教导季鎏舫似得，“买菜最好还是早上买，下午的很多都不新鲜了。若有时间，去生鲜市场最好，超市的东西看着好看，都没什么营养的……”她嘀嘀咕咕半天，全程成了自己的个人演讲，最后反应过来季鎏舫一声不吭，讪讪的拉紧了嘴巴。

“继续啊！”

“什么？”蹇慕澄歪头。

季鎏舫离她一米远并肩，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你刚刚不是说土豆和鸡蛋不能一起吃吗？然后呢！”

“哦！”蹇慕澄反应慢半拍继续，脑子显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说了些饮食的禁忌，已经走到了蔬菜区。

季鎏舫站的离架子一米远，一手插在袋子里，一手随意的放在方面，单单身高留让他鹤立鸡群，更不要说保持一个动作半天。季鎏舫看着蹇慕澄挑剔的挑挑选选，余光看到几人盯着自己，也不在意，他素来是焦点，只是比较低调罢了。

季鎏舫不在意，有人却看不下去了。蹇慕澄选了一条鱼，七七八八选了些比较新鲜的蔬菜，放在手推车里，恨恨的从后面碰了碰季鎏舫。“快走啊，傻帽！”

“你刚刚最后两个字说的什么？”季鎏舫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整个人就像是贴在蹇慕澄背上，微微弯着腰，嘴巴喷出的热气在蹇慕澄耳边回荡。

蹇慕澄恶寒的快走两步，“我没说什么啊？”

“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还问，真是个……”蹇慕澄捂嘴大笑。感觉到男人不高兴了，蹇慕澄暗骂一声小气。“你以为自己很帅啊，还在超市摆pose。”

季鎏舫此生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我没做什么啊？”

“一动不动，特意引人注目啊！就算是明星，没化妆走出来，也不过是个路人甲，你倒好，深怕别人不认得你似得。”或许是想着不用再和季鎏舫打交道，蹇慕澄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顾虑。

季鎏舫受教了，于是一直跟着蹇慕澄，还没从停下，他也跟在后面停下，蹇慕澄看看东西，他也装模作样瞧上两眼，简直比幼儿园的小朋友模仿人物还烦。

装了大包小包，就在蹇慕澄准备付钱时，季鎏舫伸过来一只手，“刷卡！”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刷卡机坏了，刷卡请去另外的出口。”售货员不好意思的解释，看到季鎏舫的冷脸，声音越来越小。

“这里。”蹇慕澄笑意十足看了季鎏舫一眼，微微扬起的脖子好像在炫耀，小脸生动活泼，季鎏舫被那个笑容瞪的心里发痒。

“好的，一共二百一十八元。”收银员清脆的声音拉回蹇慕澄的视线，回去的路上还心神飞扬，提着的东西都轻了不少。

“重不重。”大庭广众之下，女人手提两个袋子，边上跟着一个大男人，怎么看都压力大。

“不重。”哼哼，看见别人鄙夷的目光了没，你好好享受吧！

“那好吧，顺便锻炼下。”

切，我还要谢谢你耶！

季鎏舫收获了万千诡异的眼神，统统照单全收消化，蹇慕澄才发现季先生有自己不曾了解的特质。果然是商业达人，脸皮厚的不止一厘米，亏你还好意思说我。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季鎏舫从房间里拿了一叠钱放在蹇慕澄面前，蹇慕澄做出夸张的动作，嘻嘻笑道，“季先生收留我那么久，正愁没机会感谢呢，这顿饭就当我请了！”看也不看目测应该超过十张的毛爷爷，去了厨房。

蹇慕澄在厨房捣鼓半天，七点，准时上了饭菜，弄了个红烧鲫鱼，香菇丸子汤，麻婆豆腐，青菜时蔬，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出自蹇慕澄手却色香味俱全。

季鎏舫很自觉的从客厅沙发上移驾，等了会儿不见蹇慕澄出来，“吃了再收拾啊！”

蹇慕澄探出个脑袋来，“啊，不了，季先生，你先吃吧，我和朋友出去吃。”说完，急急忙忙上了楼，应该是出收拾衣服去了。

季鎏舫捏着筷子的手隐隐颤抖，“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发出一阵交响曲。嘴唇抿的死紧，上眼皮皱着，只能看见深邃幽深的光，他像是沉浸在另一个黑暗阴冷的世界中，顶上橘黄色的灯都照不到他身上。

蹇慕澄接了个电话下楼，薛宁说已经在门口接她了，风风火火一下子窜到玄关，穿鞋的空挡，才来得及和季鎏舫说句话，“季先生，我走了！”

干巴巴的一句话，蹇慕澄想了想，补充了句，“季先生，身体是自己的，沈姨年纪大了，要不请个人吧！”天天吃外卖也不好！季鎏舫身子都没扭动一下，蹇慕澄也没心思去想他的心理活动，穿好鞋，出门，“嘭！”大门合上，隔开两个世界。

季鎏舫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机械的咀嚼，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忽的，“啪！”季鎏舫一掀桌子，蹇慕澄辛辛苦苦做的饭菜扫落一地。季鎏舫狠狠地盯着地上碎片残羹，汤汤水水淌了一地，像是看着自己的阶级敌人，心头一阵抽痛，上唇紧紧咬着下唇，一手捂着肚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秋天的七点已经夜色深沉，市区四处霓虹漫天，不显得夜色孤单。蹇慕澄借着路灯，看到薛宁的车子，抬手打了个招呼，车子慢慢朝她移动，蹇慕澄小跑过去，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啊？”薛宁开口就没好语气。临近下班，要不是打电话给某人说要去接她吃饭，恐怕就被人瞒住了。

“好啦，好啦！”蹇慕澄腻歪歪的拍拍薛宁的肩膀，“我只是过来拿剩下的衣服，又不是去狼窝，干嘛这副表情啊！”

薛宁一边开车，一边甩过去一个白眼，不满的很，“不是狼窝是什么？算了，反正以后也不和那种人打交道了！”

“不忙了啊？”蹇慕澄调笑她，曾几何时，可是半个月都没一通电话呢。

薛宁知道蹇慕澄又是想要岔开话题，好友这个有心事儿藏心里的脾气真是……“忙啊，还不是为了你，”薛宁满脸大姨妈笑容，“宣豪啊，你不是托他给你看房子吗？想问问你什么户型的。”

蹇慕澄笑的很复杂，“哦……”声音拖得抑扬顿挫。

薛宁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昨晚你还在微信上和我说他对你没意思，我看是你对人家没意思吧！慕澄，你就当交个新朋友，积累积累恋爱经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