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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何为妖？何为魔？
“呼”
“咔嚓”
少年兴致勃勃，一拳向着身下坚硬如铁的黑石砸去，拳石碰撞的霎那，玉石破碎的脆响传来。
“嘿嘿，朱力，你最好求神拜佛祈祷我别出这渡魔台！否则等我破局之日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少年看着身下被自己一拳砸得碎裂横飞的砾石，心中思绪飞翔，万千想法迸发。
就在陈修能为自己一系列神异转变而兴奋不已的同时，执法殿里，九层渡魔台中，一道怨毒凶狠、让人不寒而栗的嘶吼响彻魔天:
“我感觉到了！大魔魔气！不！是圣帝人杰的气息！这怎么可能！是谁！到底是谁！啊！”
那声音先是兴奋，后又转变为浓浓的惊惧、厌恶，似乎十分尖锐矛盾，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我要抓住你！你到底是谁！”
“夺命十三剑！”
“哗哗哗”
“啊！”
那声音主人体型似乎十分巨大，就在他一跃而起，要施展出漫天遍野的紫色剑气之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锁链拖动之声，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以及那巨魔痛苦的嘶吼。
“啊，我好恨！决明子！你已困了我五千三百八十五年！你还不满意？你到底什么才愿放我出去？难不成你要关我一世！那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直接结果了我！”
“啊！决明子，沈决明，你这哑口老道，快回答我！”
渡魔台一层，少年刚解决完一只不开眼的魔兽，却突然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同时心中竟生出一毛骨悚然之感，好像自己被什么史前巨凶盯上了一般。
抬头一看，发现这天地竟然都不住震颤起来，见此一幕，少年不禁低头嘟囔起来。
“真是怪事，这渡魔台可别垮了哈，种种巧合加起来我可真是稀泥巴兜在裤裆里—洗也洗不清。”
“吼”
问道宗内， 执法殿连着周围的群山亦是被这魔啸震得抖动不已，惹得周围一些底层弟子以为是天火地灾来临，个个惊慌失措，抱头鼠窜，一时间乱成一团，无奈之下，一些宗门执事、长老只有出来高声解释、维护秩序。
问道宗内，问道山巅，问道殿中，云台之上，盘腿向着面前云卷云舒的白袍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看，他眸内亮光闪烁，似是有星辰流转。
一转头，道人径直望向山下，像是看到什么，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几个呼吸后，又转为平静，甚至面露浅笑。
他眼珠轻轻一转，目光瞬间又来到了九层渡魔台之中，道人一脸平静的看着那震天撼地的高大魔影。
良久，他嘴唇微动，一道音波顿时穿越了无尽空间，单单的落入了魔影的耳帘之中—
“天有慈悲，我不忍随意斩你，亦不愿让你出世加害无辜众生，若你有一天能幡然悔悟，我可还你自由，从此天高海阔任鱼跃，苍穹之大，你尽可去得。”
魔影闻言顿时心花怒放，他似是手舞足蹈，身后锁链铿锵作响，随后瓮声瓮气的回答道:“我悔过！我知错！沈道长你关了我几千年了，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
道人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拿起旁边石桌上花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语气讶然的回道:“你说你已悔过，那我也不再多说，只需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让我满意我便放你。”
“好好好，你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
道人轻轻放下茶盏，踱了几步，轻轻坐在了石凳之上，温润说道:“重明，我且问你，何为妖，何又为魔？”
“嗯？”
那魔影没成想道人会问如此一个问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气氛也是突的陷入了沉默凝重之中。
良久，沉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生而为蠃鳞毛羽昆，后天修炼得道者为妖。不论种属，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者为魔，我说的可对？”
道人拿起花茶，又是抿了几口，指头轻敲石桌，许久，终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叹息道:“重明，还是多呆些时日吧，好好修心，终有出头之日。”
“哗哗哗”
锁链拖动碰撞的声音顿时又再响起，渡魔台九层内突的刮起狂风，嘶哑的声音响彻天际—
“沈决明，我说的哪儿不对！你说！”
道人脸色平静，目光逐渐失去焦距，清冷声音再次传到了魔影脑海当中。
“我之对错非你之对错，但此回答并非是我想要得到的，重明，哪天想到了再来找我吧。”
“你这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我不服！你就是想要愚弄我！我不服！”
道人看着身下晃动的群山，不为所动，单手一指，轻声道:“封。”
“嗡”
天际之中，顿时多出一道金色符文，朝着渡魔台深处缓缓印去。
执法殿地底深处，魔影怨气冲天，怒骂诅咒仍未停止，就在他还要继续发作之时，那道金色符文稳稳破开魔天，朝着他身后的锁链直直撞去。
“又来！又来！够了！我要杀了你！你等着，沈决明！我要屠你满门！”
“啵”
没有气势如虹，那金色符文只是发出一声闷响就融入了淡金色的铁链之中，而那锁链得了符文加持，像是朽木逢春，金光大作，随即不断缩小，将顶端的魔影死死的拉了回来。
“夺命十三剑！”
“陨仙魔河！”
“噌噌噌”
“哗啦啦”
虚空中，无数紫色剑光还有一道黑色长河不断向着金色锁链发起冲击，然而这些攻击宛如蜉蝣撼树，只是带起了点点火光和些许浪花，然后就消失不见。
“恨，我恨……”
锁链重重缠绕，将魔影全身包绕起来，连着口眼耳鼻都未放过，最后轰隆一声，形成一团金球，深深的陷入了地底之中，而那怨天恨地的嘶吼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魔影被封印的霎那，一层渡魔台中，正在打坐缓缓吸纳黑色能量的少年突然睁眼抖了一个激灵，他弹身而起，发现那种紊绕心头、驱之不去的危机感竟诡异得消失于无影无踪。
“嘿！他仙人板板的，真是怪事！你说你惦记我就算了，你一会儿惦记一会儿不惦记是抽哪门子的疯？！”
少年只觉心中恶心，不由得啐了口口水，随后又继续盘膝运行起了《长生种魔经》。
……
就在少年在渡魔台日夜不辍的修行精进之时，问道宗，内门弟子休憩之所，一方阁院内。
“噗通”
那麻子脸朱力满脸泪水，哭丧着脸跪倒在一俊郎不凡，只是脸色虚白的青年面前，抓着他的裤脚，嚎啕着喊道:“表兄，看在我们同宗同族、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把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那青年俨然正是那日陈修能遇见过的外门弟子朱不苟，只是看他现在衣袍，竟然是晋升内门了，看样子应是际遇不凡，才能精猛进取如此。
他一脸厌恶的看着脚下这个从小就仗势欺人的表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嘴巴怎么那么贱？惹了那小杂种不说，连着赵翩龙这么个猛人也敢惹！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不想活了？你要我救你，我怎么救你！”
朱力闻言心中更是怕到了极点，他死死抱住朱不苟的脚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还不是孙荣那瘪孙出的馊主意！我想着表哥你前几日不是也被那小王八蛋落了面子么，就想着松松他的皮，不料想竟不是他的敌手，如此就结了怨……”
话未说完，这朱力脑中突的灵光一闪，止住抽噎，眼中冒着希冀的光芒，朝着朱不苟说道:“表哥，你前几日不是说方学德方师兄特意托人打探了那小杂种的消息么？我听闻他近日突飞猛进，竟已升为了百峰弟子！表哥你如今成为内门弟子，身份不低，专门拜见应该能见着他，要不我们去他那儿撞撞运气，万一成为他的心腹，说不定从此就飞黄腾达了！”
朱不苟看着底下将他视为救命稻草、神色疯狂的朱力，心中不断衡量，良久，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终是让他心肠软了下来，更重要的是，朱力所说的的确也是让他开始心动。
衣袖一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朱力回道:“你这小子自小就是可动手不动脑，平白闯下不少祸端，谁曾想糊涂一世今日竟也聪明了一时，我这做兄长的便舍下面皮，与你一起走这一遭，只是成与不成，全看天意，到时若事不可为，不要怨兄弟我位卑言轻，不能帮你，你看如何？”
朱力闻言忍不住又是热泪流了下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拉着朱不苟的衣袖，不断弯腰行礼道:“谢表兄，谢表兄！到时若注定我要殒命，必定不拖累表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