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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要去煤岭解木

作者:清风孤客 | 发布时间 | 2017-11-07 | 字数:3046

云东给牛上完草料、饮完水,回到屋里吸烟,桂花也刚好打发完院子里的鸡和猪,也规整完灶房里的锅碗瓢盆,煤火更是封上了煤,提着暖水瓶走进屋。

云东见桂花进屋,吐出刚吸进的烟雾,眯着眼笑着说,“他妈,明天不是周末吗?我打算把院子里的木头拉到乡里解解,顺便看看咱闺女。”

桂花走到八仙桌旁,把暖水瓶放下,找了靠云东就近的凳子坐下,不紧不慢地说,“咱闺女有一星期没回来了,不知道缺啥不,带去的馒头应该吃完了吧!现在正是高考冲刺阶段,可不能因为吃食上拖了闺女的后退,趁你去看看闺女的茬口,再带点零用钱和花卷糕,待会我再翻翻柜子找几件换洗的衣裳,一并捎去。”

“好,我这次去找找他老师,了解了解闺女的情况,哦,要不要顺道去趟二姐家?”云东说完又深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从兜里掏出一张撕好纸,拿过装烟丝的小袋子,抓出一小撮烟末子,熟练地圈起烟来。

桂花看了一眼云东,没阻止云东卷烟,探探身子拿过笸箩,放在腿上,拿起针线盒没捺完的鞋底子,一边低头做针线活,一边慢吞吞地应道,“看情况吧,时间充裕的话就去一趟,咱姐也不容易,姐夫在外地上班,两个姑娘都在读高中,一个人真是不容易,又是家务又是农活的,忙得不得了,看看也是应该的。”

云东圈好了烟,擦着了火柴,点上烟卷,深吸了一口,眯着眼像是在享受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吐出烟雾,抬起头看着桂花说,“是呀,二姐的确不容易,可是予婕这闺女真争气,学习可真好,次次期末成绩都名列年级前茅,奖状更是贴满了墙,每次去二姐家看到那一张张红色的奖状,真是羡慕呀!”

“咱家妍芳和易雄也很勤奋呀,也多次受到老师表扬,易贤更是长脸,也得了不少的奖状,我看小儿子易丰听机灵的,说不定也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桂花嘴角微微上翘地点点头,“是呀,儿女们个个踏实努力,没给咱郭家丢脸,咱说不定能享享儿女的福,你说是不是?”

“嗯,我觉着一定能享到儿女们的福,咱这辈子值了。哎对了,家里还有钱没,明个解木头可是需要十几块钱嘞!”

“没剩几个钱了,要是你把钱都带走了,家里买油盐酱醋怎么办?要不再装几袋子粮食跳跳吧!”

“行,我这就去装几袋子玉米,明天带上。”云东说干就干,起身去装玉米了。

云东找来三个大麻袋,来到堂屋的粮仓,将麻袋的口套在出口导流板上,缓缓抽开木闸板,金黄的玉米哗哗地流入袋子,不到十分钟的工夫,麻袋快装满了,云东抓着袋口来回摇晃摇晃,袋子又空出一些地儿,玉米继续往里流,直到满为止,云东将木闸板合上,用细麻绳将袋口扎紧。如此重复云东装满了三个麻袋。

今儿是周末,易贤和易丰吃过早饭,背上书包上学去了,易贤上四年级,明年就要到邻近的穆家寨上五年级,到那时候,易贤每次要跑二三里的路,晚上要睡到同学家,早自习后回家吃饭,每天三个来回,要过苇子林旁边的沱沱河。而易丰上二年级,俩人中午都要回家吃饭。

而易雄如今在神都上学,一年能回家一两趟,大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桂花知道家里的情况,孩子们都大了,是该再盖几间瓦房了,要不怎么住得下。云东为了盖房子省些钱,忙完农活,没少想法子伤脑筋,又是倒砖瓦,又是制土坯,又是拉砂子,就连苇子栅都编得差不多了,没日没夜的干,忙得不可开交,累得够呛,所以云东抽些烟,就不说啥了。

桂花是个要强的人,心直口快,凡事总爱讲个理字,却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免不了与人争个面红耳赤,吵吵闹闹的也不少,弄得邻里关系很僵,当然大都是一些嘴碎爱在背后嚼舌头根子的娘们儿挑事在先。

易贤知道在这个寨子有几个与桂花出的不错,比如美婵和郭英就和桂花走得很近,有事没事相互串个门子唠唠嗑啥的,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虽然桂花爱挑理论理,得罪了街坊四邻,但是桂花是个热心肠的人,即便人家有事需要帮忙,她会立马放下往日的恩怨,前往搭把手,比如易贤的三奶家一到农忙季节,除了央云东过去,她也会去帮衬帮衬。

易贤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桂花和云东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即便是在大半夜,如果云东动了手,桂花吃了亏,桂花也不依不饶地带着易丰回二十来里地的婆家,一走就是好几天。

妍芳带着易雄和他在后面哭着追,直到寨子外头也无济于事。在没有桂花的日子里,云东会很辛苦很劳累,稍大点的妍芳,会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涮涮洗洗,喂喂家畜家禽的,易雄和易贤俩兄弟放学后,会自觉地到地里帮云东干活,在家里帮着云东铡草抬水,吃个热乎饭炒菜都成了一种奢望,每天不是腌萝卜丝就是拌白菜丁,顶多炒个辣椒,馒头是又凉又硬的,面汤不是像浆糊一样糊口,就是稀得像水一样涮肠子,留下的馒头吃完了,云东根本没空去蒸,而是简简单单地煮一些红薯儿子,放在那儿当馒头吃,那玩意儿吃多了心里很不好受。

桂花离开的日子,是易贤最梦魇的日子,连深夜的梦里都不好受,一个噩梦连着一个噩梦,弄得白天上课都专注不下来,班主任京年曾多次批评他,甚至赏过几次重梨儿吃,痛得他直咧嘴。

云东和桂花一样都是极为执拗的人,都不想先服软低头认输,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有一天,云东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蔫蔫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狠狠心,掂几样吃食,赶着牛车,去田家庄接桂花回家。

次日天蒙蒙亮,云东就叫醒了易贤。易贤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伸懒腰,很不情愿地起床、洗漱、吃饭,心里十万个不爽也不敢当着云东的面流露出来,只能无奈地照做。

一脸不高兴的易贤看着悠闲自在的耕牛,打心里不爽。凭啥你呆在大大的棚子下,用好大的石槽,吃最好的草料,睡最软和的麦秸秆床,春夏两季吃嫩的肥的瘦的各类草,也吃树木灌木的嫩叶,金秋时节更有甜甜的玉米杆和红薯秧子这样的美食等着,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田野荒芜寸草不生,也能吃到黑豆粉拌的草料。易贤可是为了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挨了云东多少次责罚,挨挨骂都是轻的,重了不让吃饭,甚至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会有的。

总之,在易贤眼里,它就是一个灾星,一个十足的吃货,一年四季不停地吃呀吃的,看见都来气。着头大个子,被云东和桂花给养得膘肥马壮的,时不时地还要给洗洗澡,甚至要遍体梳理一番,这待遇可以说是独一份。

与耕牛相比,而那些鸡和猪的待遇就差多了,鸡呆的地方最小,是几尺见方的砖舍,七八只鸡拥挤在一起,每天公鸡到点了要打鸣,母鸡要生蛋,繁殖的季节里,母鸡还得孵鸡仔儿,时刻窝在搪瓷盆里时刻警戒着公鸡偷袭,好不容易鸡仔破壳而出,还要常常带着守护着小家伙,多辛苦呀!它们吃的是五谷杂粮还有石子,可没有什么加餐大餐,而是每天眼睁睁地看着产下的蛋被主人取走,不是被蒸了煮了炖了炒了,就是被拿到市上给卖了,剩下的只有无奈的眼泪和徒有的伤感。最惨的是,那天主人改善生活,就会逮最肥美的鸡杀了吃,公鸡被杀了吃肉做成美味的菜肴,母鸡杀了炖汤养身子,这命运混到这儿可真够惨了。

最让易贤打抱不平的就是猪了。它们被关在狭小、阴暗、潮湿的猪圈里,像囚徒一样没有自由,也没有快乐。饿的时候靠哼哼叫招来主人喂食,吃的是剩饭剩菜,喝的是泔水,不发霉变质就不错了。一年中最痛苦的日子有两次,一次是长到半大的时候被施以刀剡,另一个时节就是长成后被送到屠宰场,成为人们饭桌上的香喷喷的肉菜。它们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对生活的憧憬,却从不考虑日后的悲惨结局,也不挑剔吃食的不好和住的简陋,只是一味地得过且过,平和地面对风雨雷电,尽可能地享受有限的阳光和柔风,悠哉游哉地过活。

在云东眼里,耕牛可是大功臣,出了大力气,挨过不少的鞭打,尤其是农忙季节更不用说了,每天不是拉这就是拉那,累的不成样子,吃了多少苦头只有它知道,易贤那会体会得到。因此云东觉得多喂些好的草料,多操点心打理打理,农闲季节让耕牛多休养休养也是应当的。

清风孤客 说:

云东打算礼拜天到煤岭锯木头,准备盖房子的木料,去之前装三袋玉米捎上,到煤岭挑了换些钱,给拉车的黄牛加点饲料,攒足了劲,到时候不至于掉链子,桂花交代去看看在煤岭上学的妍芳,带点干粮和钱,了解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