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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红薯下窖和制粉

作者:清风孤客 | 发布时间 | 2017-11-16 | 字数:3061

运回的红薯被挑选后,留下一小部分打渣制粉,剩下的大部分要入地窖储藏,直到地窖的两个窑洞对方的满满的为止。

一般情况下,刨红薯窑一周左右,新刨出来来的红薯要当天下窖,红薯放置一周,妥善保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放置时间太久,红薯不是会霉变,就会损失太多的水分,不容易被打成渣,出粉率也会大大下降,到了最后才会集中时间打渣制粉。若是这样,好不容易收下来的红薯,就会损失不少,对于以农为生的庄稼人来讲,代价太大了。

云东很清楚,窖藏的事儿宜早不宜晚,更不能耽搁,云东草草吃过晚饭,张起油灯,拉着易雄和妍芳姐弟俩,给当天的红薯下窖。

说起下地窖,这可是技术活。下窖的人要手脚协调,手扶着壁提灯,脚踩脚窝,一点一点交错地往下移,到了下边,守在上面的人会用绳子顺下篮子来,拿着蹄灯和篮子,弯着身子,慢慢地钻入窑洞,来到堆放红薯的旁边,往篮子里小心地装,然后来到洞口,用绳子系好篮子把,站在一旁,向上面的人道声招呼,直到篮子被拉上去放妥后才能上去,盖好地窖口盖子,否则会变成害人的陷井。

云东提着油灯,下到地井深处,负责接篮子,往洞里堆放。地面上也搁着一盏灯,妍芳姐弟俩,一个管装篮,一个往下放篮子。

易丰才四岁,好奇极强,吵吵着要去看热闹,那儿多危险呀,桂香担心他出岔子,就拽住他,哄着出去串门子了。易贤呢,虽有七岁多,能干些轻活,这么危险的活,云东是不会叫他干的。留在地面儿,给妍芳他们张灯照明,跑跑腿而已。

月牙如老旧的镰刀,豁豁嗤嗤,刀身狭窄,弯如瘦弓,高高地挂在透蓝的天穹上,幽幽地抽泣,诉说着被欺负被天狗啃咬的故事,众星闪烁着眯眯眼,静静地聚在一边,用心地倾听,偶尔还叹会儿气,表示同情。

上面的妍芳和易雄负责装篮子,易贤提着灯照明,然后用绳子系住篮子的手柄,提起来放入窖口,缓缓地往下落,云东站在窑洞的侧下方接应,偶尔会提醒几句,绳子在伸长,篮子在下降,直到云东接到篮子,解开绳子,提起篮子,将红薯小心倒在窑洞的角落,空篮子再次被系上手柄拉回地面,装满送下,倒在窖里。

就这样反复地被送下拉上,往下送篮子和往上拉篮子,是挺累人的,主要是弯腰时间长了太酸太僵,放在谁身上,谁都会这样,妍芳和易雄轮换着来,要么易雄管装篮子送给妍芳,要么妍芳在窖口负责往下送,过一会儿,俩人再掉个个。

约莫两个多小时,爷儿几个可算是忙活完了。话说,一天下来,那个不是累的够呛,那还有精力坐下来闲聊,在云东桂香的督促下,相继洗洗睡了。

或许是白天把易雄累坏了,也不知道是红薯面汤喝多了,往日易雄一觉睡到天亮,今儿不知道怎的,被阵阵尿意憋醒了,本来他是想偷个懒忍忍的,到天亮再说,咬着牙挺了约莫有多半小时,最后实在是难受得不行,撩开被窝,披上外套,两眼还是迷迷糊糊的,一摇三晃地走,月色如霜月光如雪,虽说是三更半夜,视线还是蛮好的,照往常起夜都是要张灯的,今个儿易雄没有,因为光线还挺亮。

那时候的庭院,土坷垃地面,不论在怎么平整,也不像如今的水泥地面平坦,还有猪圈牛棚柴垛布局,去茅厕的道路可不是笔直的,绕来绕去的,说真格的还挺麻烦。易雄凭感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绕过猪圈和草垛,经过地窖附近的小道,身子一栽歪,踩了地窖上的草苫,今儿巧了,不知道是云东出地窖匆忙,忘了盖严实,还是易雄他们临走前没检查,不巧得很,盖子没摆正,只听一声凄惨的大叫,一只腿陷进地窖,凭着下意识的反应,他双臂和另一条腿搭在洞沿,才没有掉下去。

云东桂香都被易雄的叫喊声惊醒,知道孩子是出了大事了,不敢耽搁,披上棉袄,点了蹄灯,及时赶了过来,救起了易雄。幸好易雄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经过云东的处理,上了药粉,包了纱布。尽管如此,血水还是渗透了包裹,看着挺吓人的,易雄哎呀哎呀地叫疼,一拐一瘸地上床睡了。后来,易贤想想,这事儿,要是再晚些,恐怕他没了力气,会坠落窖底的,到那时,谁知到会发生啥事儿,真是万幸啊!

以后的好几天,云东一家都在忙活,收完了南坡上的红薯,收北坡的红薯,该切片的切片,该入窖的入窖,该打渣的打渣,一家人天天地忙,从鸡叫到深夜几乎不咋闲住过,尤其是到邻村张家寨去打渣,要排很长的队,熬夜地守着车子,等轮到了,还得一筐一筐地往机器里送,这边还要有人不停的接着装车,披星戴月地回家,身心俱疲的要死,这还不行,不算完,刚打过成渣的红薯,必须马上过水去渣,要不等到第二天,就真的成为渣滓了。

云东桂香和妍芳易雄,在当院挂起灯,云东和桂香一人一副扁担,轮流地挑水,妍芳和易雄在一旁打杂,负责挖红薯渣、过箩、倒渣的活,这类活是最耗水的,十几趟二十几趟都算是少的,如果今年收成特别的好,要做好多的粉,那就会打更多的红薯渣,过更多的水,全家人熬通宵都有可能。

等这些都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地里的红薯片干得差不离了,云东又会赶着牛车,拽着妍芳或是易雄,带着十几个大麻袋,到地里采收。南坡要半天,北坡也得半天,回来后,还要再摊到平房上,白天晾晒,傍晚收起,一连晒上好几天,直到干透了,才能装袋储存起来,以后食用的时候,再打成粉。

收冬的假期还剩几天,易贤本以为能歇几天,谁知道,云东要他和姐姐哥哥一起,带着钉耙到地里去遛红薯,南坡北坡遍地跑。遛红薯说白了,就是觉得那个地方还有红薯落下,再刨出来,当然偷红薯的事是不能干的。

每天如此,一大早出去,吃饭的时候才回来,抡耙子倒是不少,蛮力气用了不少,红薯反而没遛出几个来,挎着小半篮子的七缺八残的红薯块,悻悻地回家,说不定还要挨顿斥责,要是遇到云东很不满意的时候,抽几鞭子或是笤帚疙瘩都不是啥稀奇事儿,每次回家,易贤都担心被骂,不会吧太饿了,回吧还要面对皮肉之苦。在门外徘徊一阵子后,他提着箩筐回家,看老爸云东正在吃饭,离得老远支支吾吾地问候一声,加快脚步小跑似的绕过去,对准红薯堆,抖落一下篮子,呼啦一声,将红薯倒将出去,消失在大堆的红薯山里。

桂香看到易贤回家,招呼着,“儿子,累了吧,快过来吃饭。”“好”易贤一边应着,一边跑进灶房端饭了。松了一口气,心想“好险呀,幸亏老爸没看到,今个儿可算是混过去了。”

其实云东从二儿子易贤一回家,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他耍心眼,就装作没看见,任由儿子跑过去倒红薯。他每次让儿子遛红薯,就是想让他有事做,体验一下劳动的辛苦罢了。他每次训斥儿子,无非是是做做样子,督促督促罢了。

整个冬季的农忙,易贤都要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箩头头随身带,坡上坡下地跑,山沟远丘地走,地头垄上地爬,为了完成云东安排的任务,那敢怠慢更不敢玩花样,从出门到回家,差不多都在地里哈着腰半蹲着埋头刨,一块地遛完,箩头不装满,就拎着东西到另一块地,近处刨完,若是箩头还是不满,就往远处去,实在不行,他就翻到山的那边刨,到了吃饭的时候,如果还是弄不满一箩头的话,肚子咕咕地叫,双目困倦、头重耳鸣、四肢无力的时候,易贤揪着心提着胆回去,一路上苦思冥想,拼凑点勉强说得过去的说辞。

即使是在熟睡的梦里,战战兢兢、撕心裂肺、恐慌不安这些极不好的词汇令他苦恼,就像无赖似的挥之不去、贯穿始末。恐惧和忧虑叨扰着他烦闷着他,抽筋和尿炕逐渐成了每天夜里必做的科目。桂香为这事儿,总是嚷易贤,怎么就不小心,这么大了还尿炕,冬天晒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和他一个床睡的易雄也经常地埋怨他,没事好好睡,瞎闹腾啥,搞得他也睡不好。

收冬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易贤收拾好书包,高兴地上学了。他不用到地里干活,更不用担惊受怕挨云东的打,只要每天上学听课、下学写作业就好了。到了期末的时候,考得好成绩,拿回一张红红的奖状,博得云东或是桂香的表扬,赏一顿特别的吃食,比如白面馒头、荷包蛋。

清风孤客 说:

刨红薯刨片是一件体力活,也是一件技术活,每天干到天黑,回来后还要下窖制粉,之后便是遛红薯,漫山遍野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