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赵佶的纠结

武举的最后，都是两两捉对打擂台。按杨麟的理解，武举实际上还应该考些军略，比较战争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战场上也不肯能全靠个人武力，行军布阵，谋略法令，都是战阵的关键。

可赵宋有监军啊，还有定时钦定的经略、安抚这些大帅啊。这些人都出自文官系统，就算你武力强劲，那也得是文职在前。所以，这样的武举是选武力强悍战将，不是选统帅。

场上的兵器甲胄，随便挑选，但有一样，都是点到为止。金甲将徐宁就在皇帝身边，场上护卫也都是金枪班的精英，另外还有巡防司大统领彭玘坐镇外围。谁要是坏了规矩，估计安稳走出校场机率不大。

第一场，杨沂中对阵李宝，杨沂中深得家传刀枪武艺，勇力卓绝；李宝，江南人士，身形稍小一点，不过其悍勇的个性，精湛的武艺，不输杨沂中。两人战约三十合，不分胜负，考官认作平局。

第二场，曲端对阵庞万春，曲端勇毅，庞万春精悍，在赛制时限内，又是一组平局。

杨麟抽中的是呼延保，呼延保上场对着杨麟笑了笑：“麟哥儿，我们兄弟就不比了吧，我接不住你三招，我认输。”人家这么客气，杨麟怎么能失礼呢，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大家都懂得起。

岳飞抽中的又是张浚，上一局，张浚输得凄惨，这一局想要找点面子回来。他本是文武双修的人才，自视不是弱者。你岳飞射艺高强，我认输，这打斗之法，你就不一定是我对手了。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不巧，岳飞手上长枪，处处透着邪祟。张浚不管怎么出招，都被人家格挡；可人家只要一进攻，自己就总是防得很狼狈。不到十合，张浚被岳飞逼下擂台，结束了比试。

接下来的吴璘、王贵比试也算有些看头，吴璘强于抢攻，王贵胜在稳健。两人你来我往，斗至二十几合，吴璘抢手得逞，王贵落败。

赵佶一直在远远观看，见杨麟一直没有动手，招徐宁问道：“徐殿司，那杨麟为何没有比试啊？”

“官家，杨公子对手是呼延保，呼延保没打，直接认输了。”

“哟呵，这个杨家子，倒是‘威名’在外啊，还能直接让人认输的。”

一旁的小厮出言道：“爹爹，你可不知道，呼延保、呼延信跟麟哥哥是多年的朋友。他们从小比到大，别说呼延家那两个，就是种家、姚家、刘家那几个，都跟麟哥哥比过，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他。”

“哎呀，我家三姐儿这么崇拜杨麟啊。”

“爹爹，这哪里是崇拜，这是真的，是实事。”

“是是是，爹爹知道，你看好杨麟，一心就知道向着他。”

赵金罗被赵佶的言语羞红了脸，另一个小厮打趣道：“三姐，别害羞，你让爹爹把杨麟嫁给你不就行了?”

“老四，看我不撕你的嘴。”

赵佶不管两个闺女在那里腻咕，心里直想，这杨麟不仅是个好将军，也是一个理想的女婿人选。只可惜，他已经有了婚约，让天家之女做小，这是不可能的事。

接下来的比试，是为选出三甲。经过多场比试，如今留在场上的，也就只有杨麟、岳飞、杨沂中、李宝、曲端、庞万春、吴璘七人。

比试开始指定人选，杨麟首场对杨沂中。杨麟选的是一口花刀，杨沂中选的是一杆缨枪。这两人同宗同族，又是儿时好友，所学武艺也是一脉相承，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套路。

“四叔。”

“叫四哥。”

“哦，四哥，我们还比吗？”

“怎么不比？刚刚呼延保弃权，现在你要是也弃权，人家不会以为我杨麟多厉害，只会觉得我是内定好的人选，就算得了状元也是名不副实的。”

“四哥，我……”

“别废话了，拿出你的实力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力。”

二人再不废话，杨麟挥刀，势大力沉，杨沂中出枪，精准狠辣。杨麟一心要试杨沂中武艺，用力越来越大，刀势更加威猛，杨沂中勇力绝伦，也是奋力抵挡。二十招后，杨沂中已经渐渐招架不住，随着杨麟用刀柄震开杨沂中的长枪，比试结束。

杨麟进入三甲人选，等第二日参与决赛。接着岳飞又已大优势击败吴璘，李宝击败曲端，庞万春在加赛局败给抽签抽到的岳飞。

三甲往下，已经没有多少悬念了。杨麟十七，岳飞十五，李宝今年二十一岁，都是相当的年轻。不过李宝不管是对阵岳飞，还是杨麟，都是劣势局。

李宝落败后，武状元最后将在岳飞和杨麟之间产生。这两兄弟年幼结识，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有八拜之谊。

“大哥，咱俩比么？”

“你也跟宝林一样的想法？”

“不是，大哥你推荐我去师父那里学艺，应该知道我学的本事。而大哥你家传绝学，师父也跟我提起过，我们也算知己知彼。比起来，估计很难出胜负的。”

“鹏举，你看见那边高台上的人了么？”

岳飞略略望了一眼：“那是哪家相公在场？”

“不是哪家相公，正是皇帝陛下亲临。你我，或许有一人将被钦定为武状元。我知道你不看中这些虚名，不过，你也不能落了官家面子不是？”

“大哥所言极是，那小弟就不客气了。”随着岳飞话语落下，他手里的长枪也就扎了过来。

杨麟今日选的也是长枪，岳飞的是木制软杆缨枪，杨麟拿的是铁质钢枪。一个偏重灵巧，一个侧重力道。两杆枪，如两条蛟龙，在擂台上上下翻腾。那些招式，身法，不似斗武，更像舞蹈，极具观赏性。不仅是就近围观的考生、考官，就是维持治安的兵丁，还有远远观望的赵佶与麾下文武，都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与杨麟斗枪的少年是谁？”

“回官家，此人乃是汤阴岳飞，师从周侗。”

“周侗？哈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愧是周总教头的弟子。”

“官家，看这两人，本事差不多，一时很难分出胜负啊。”

“李相，以末将看，岳飞应是挡不住杨麟的。”

“哦？徐将军，何解？”

“杨麟与岳飞皆是力道强悍的熊虎之辈，二人枪术也不分伯仲。但杨麟的招式不偏重枪法，其中暗藏刀法、戟法。使用钢枪本就比使木枪的要消耗更多体力，但斗了这么多回合，杨麟还没有露出疲态，他的战斗意志是要强于岳飞的。”

武人之间所看的，并不是表面上呈现的那么简单，李邦彦这些文士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这一场，是斗得最久的一场，两人也都算尽了兴致。当年杨麟都高宠，那是杨麟有生以来，斗过的最厉害的人物。岳飞从师习武以来，就没有找到过一个像样的对手。

他听周侗说过，他的师兄里，卢俊义、史文恭、林冲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有招一日可以找他们讨教。

斗过一百回合，两人各自停了手。杨麟对考官道：“大人，我二人今日恐怕分不出胜负了。”

那些考官也都是武将出身，这二人的身手确实在伯仲之间，一时难以决断。其中一个做主的，快步走向赵佶所在的高台：“陛下，杨麟、岳飞皆勇猛少年郎，二人斗了百合，不分胜负。状元人选，还请陛下钦定。”

赵佶一直就在做思想斗争，他虽然平日修道、泡妞，搞文艺，过着奢靡的生活，就是不专注国事。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东西，需要强大的国家武装来做保障。所以，在防备武人集团的同时，他也一直很看重这个人群。

“将两人带过来，朕有话要问。”

待二人走至近前，赵佶问：“你二人，到底谁更厉害？”

岳飞与杨麟对视一眼，同时道：“他更胜一筹。”

见问不出来，赵佶换了个思路：“若突遇强敌，你二人手中兵力皆处于劣势，该当如何？”

岳飞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杨麟道：“探明详情，伺机而动。”

这两人回答，也都差不多。赵佶又问：“若朕分拨你们各十万大军，你们将如何施为？”

岳飞道：“若有十万大军在手，天下敌寇莫能挡者。”

杨麟道：“若得十万大军，天下间，将只有大宋一国耳。”

两个人，两个不同的想法，两种不同的层面。而杨麟的话，让赵佶心动了，他如何不想实现祖上的志愿，灭辽，灭夏，实现真正的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