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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玩石子和踏雪

作者:清风孤客 | 发布时间 | 2017-11-20 | 字数:4704

放假期间,校门敞开着,学校的老师都回家了,没有安排老师值班,学校空空的,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的门都锁着,前院的杏树上的钟孤独地挂着,下垂的麻绳被凛冽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时不时地敲击着钟,发出清脆嘹亮的响声,最令钟郁闷的是整夜整夜地被吵醒,它恨死这讨厌的冬季,讨厌学校放假为什么不拿掉这该死的绳子,恨校长京年不操心,它暗暗下定决心,待年后开学就闹情绪,不论你怎么使劲敲就是闷着,学生们上课的时候,故意借着微风使劲地捣乱,除非你想出补偿的好法子才行。

说实在,铁钟闹情绪发牢骚,无可厚非,但是怪到京年头上,确是冤枉了校长,放寒假的当天,京年就将绳索高高地拴在树干上,为的就是防止风吹或是孩子们捣乱,可是谁料想,放假没几天,这拴在树上的绳索就被解开了,玩完之后就放在哪儿,任其作祟。

易贤和易丰兄弟一前一后走进空荡荡的学校,呼呼的大风卷起树叶满天飞舞,卷起尘土使得整个学校灰蒙蒙的,易贤兄弟艰难地行走在坚硬的地面上,眯着眼四处观望,在一处背风的角落停了下来。

易贤找来五个大小差不多的石子,刚刚好一只手轻松握住,清理出一托大小的平整地儿,俩人灰土土的蹲下,易丰年级还小不会玩,蹲在易贤对面好奇地瞧,易贤熟练地抄起石子做母子,用力掷在地上,石子很是听话地散开来,易贤跳出一枚捡起,瞅准一个目标,抛起母子,同时翻手抓起一枚,再次翻手张开手接住下落的母子,如此反复将地上其余的三个石子抓起,第一轮单子抓起顺利完成。

照此方法,掷子,挑母子,抛起母子,翻手抓起两个相邻的石子,迅速抬起再翻手接住下落的母子,手握先前的两个不能掉落,抛起母子,翻手再次抓起最后的两个,抬手张开接住母子,整个过程不能有石子掉落,算是完成第二轮。

第三轮更难了,要同时抓起四个石子,再接住母子,这个对于易贤来说都是小事儿一桩。第四轮则是挑战玩家手背接五个石子的工夫,手指要微微分开,手指的间隙要刚好,小了接触面小,接住所有石子把握就不大,太大了就会有漏掉石子,手指和手背张开要绵柔,迎着下落的石子泄掉一份冲击力,在顺势托住五个石子,就大功告成了。这一关对于易贤来讲把握并不大,十次有八次成功都算是超水平发挥了。而今儿风大,又特别冷,手不是太灵活,若是碰巧接的时候,眼睛被灰尘眯了,那可就倒霉透了。

今儿,易贤下足了工夫,带着易丰转悠了老半天,挑了一块风水宝地,有风但不大,地上也没什么灰尘和落叶,三面有高墙,面朝墙角,背对乒乓球台,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自然成功的机会大很多。果然,第四轮的手背接五子顺利地完成,而且成了九次之多,比平时风和日丽的时候还高,心里那个美呀,如同吃了一大勺白糖一样甜,脸上洋溢着无限的得意,看得易丰很是羡慕。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易贤带着易丰,尽兴而归。

两天后,妍芳和易雄分别从外面赶了回来。

这天早上一起床,外面就下起了大雪,鹅毛一样的雪花漫天地飞舞,飘落在树上屋檐上草垛上,飘进猪圈里粪堆上鸡舍上,院子里很快铺上白白的一层,眼前白茫茫一片,安静而肃穆,寒冷而壮观。那些哼哼叫的家伙们很是知趣地躲进了窝棚里或是鸡舍里,除了吃食出来一趟,都知冷知热地窝在窝里,就连打鸣的公鸡也怂了,只是在窝里吆喝几声应付了事,管下蛋的母鸡更是偷懒,天一冷就闹罢工,一个蛋不下不说,饭量还不减,吃得最欢实,甚至一改往日的胆怯,竟然不要命地跟公鸡争抢。

易贤上午呆在家里,一家人围着火堆烤火,吃烤着热气腾腾的红薯,说说笑笑,易丰这个小家伙最讨人喜,一会跑到妍芳身边问问好,一会儿跑到易雄面前嚷着一起玩,下一刻来到桂花跟前让剥红薯吃,也少不了在夸易贤几句哥哥学习好奖状多,逗得大家哈哈笑。易贤接过易雄捎的圆珠笔,拿住姐姐妍芳给的两本本子,心里美滋滋的,易丰见了,嚷嚷着给他的东西呢,易雄和妍芳笑笑说,你的礼物妈妈给,那将是最称心最甜蜜的东西,易丰看向桂花,眼睛冒着火花,很是渴望地看着,桂花从兜里掏出一个花塑料纸裹着的水果糖,微笑着塞给他,说这个最甜蜜。

下午,云江几个过来叫易贤出去玩,桂花不放心,一再交待下雪天要小心,易贤应付了一句知道了,就跑得没影了。

果园里一片白雪皑皑,一颗颗果树上覆盖着后手白袄,雪呀沒住了脚踝,钻进了裤管里袜子里鞋子里,嘎吱嘎吱地走,自由自在地,欢快地,如雄鹰展翅翱翔,脚下柔软而舒服,四个精灵一样的家伙,似脱缰的快马奔跑,不担心跌跤,不顾虑摔伤,可爱的枝丫摇曳着曼妙的腰肢,抖落覆盖的雪,哗哗地如雨而下,掉落在头上肩膀上,不时地有零星的雪钻进袖口里领子里,冷得一激灵挨着一激灵,他们一点都被在乎那点冷,而是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自由,一时间的尽情享乐,算是对过去忙碌和奔波的回报吧!

得意忘形的时候,忘却了挑路,前面的一个趔趄,几个人叠罗汉似的相继摔倒,后面的压着前面的,前呼后喊惊叫连连,一时热闹非凡,胖胖的圆嘟嘟的纷纷滚落两旁,那个不是浑身沾雪,最是易贤满面难堪,一个个爬起来,拍拍打打,相视呵呵一笑,继续移步往前。

过了苹果林,就是高大的梨树林,一所孤棚戳在茫茫朦朦中,孤寂的样子悲戚怎何奈,昼时守园来夜望天,任由白雪偏偏舞翩迁,它自无暇抒怀,伴着林木枯枝暗嗟叹,何时能有少年问长短,唏嘘之时眼冒光彩,四个黑影蹦蹦跳跳靠过来。

易贤他们踩着厚厚的雪,嘻嘻哈哈,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果林深处走去,来到一幢小房子前停下来。

这桩小房子孤零零地戳在那儿,人风雪肆虐,两扇破烂不堪的漆色斑驳的木窗如浮萍咣咣地拍打着破旧的木框子,那种无奈和痛苦是谁也体味不出的,那些看果人只是当季的时候才来修缮一番,用几个月,然后便撂下不管不顾了。今儿幸好来了几个小鬼,用他们未泯的纯真严严实实地合上。

易贤他们走进空空的屋子,眼前满是腐烂的叶子和枯枝,门口的地方落了一层雪,角落挂着许多蛛网,蜘蛛曾经在这里呆过一阵子,估计那些日子很是惬意美好,自由自在的,捕捉虫子,嬉戏打闹,听虫鸣,看明月慢移和萤虫晃动,昼夜往复交替,偶尔还能欣赏欣赏夏日的电闪雷鸣以及狂风骤雨,体验过水漫金山的惊悚和恐慌,到了秋季果树都落尽了叶子,地上可是染上一层白霜,天气一天比一天地冷,接着就是冷冷的冬天到了,天天冷得跟冰窖似的,这些自然界的生灵皆像是开过会似的都盾了去,没了影子。一堵墙旁有张丢下的临时搭建的床,现在的模样已没了先前的规整和神气,半塌着,或许过了谷水,会被新来的主人给丢掉,或是被劈成柴火给烧了也说不定,也许这样的下场很凄惨,回想一下,世事万物不也是如此吗,想到这里,易贤他们摇摇头转身跑了出去。

云江催着冠武和云兴,朝着老前面的易贤追去,迂回在高高的稀疏的梨树林,你追我赶的,跌倒了,爬起来,拍打拍打继续拼命地跑,几个穿着厚厚的棉袄,一个补丁裸着补丁的旧棉袄,灰土土的颜色本来就不鲜艳,脏了也看不大出来,即便是烂了大不了被大人训斥一顿再缝缝补补也就是了。几个灰土土的熊一样的小孩子,纵情在白雪皑皑的果树间,一会跌倒,一会故意使坏地踹一脚身旁的树,震落纷纷落雪掉在身后的人身上,掉进他们的领口里,听他们咿呀呀的惊叫,那叫一个过瘾。这会儿易贤占了便宜,不知到了那一会儿又该他叫苦,反正是图个乐子,没有那个会去在会去生气,他们几个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前面家伙的坏,至于多一次少一次,没人去计较。

黄昏的时候,玩尽兴的易贤他们,离开了这片乐土,各自回了家。

易贤到家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扫出一条狭长的小道,他一踏入院子,就看到云东易雄和妍芳挥动着扫把,个个都是扎着架势,像是在做一件极为精细的活一样专注,一下挨着一下地扫。云东往茅厕和红薯窖那边扫,易雄向过廊这边扫,妍芳则是朝着柴房的方向清扫,最小的易丰煞是清闲可爱,嘟囔着哼哼着什么调调,在院子里跑跑跳跳,步态轻盈而欢快,手里舞动着极小的高粱扎的笤帚,东一下西一下,轻描淡写地、假模假式地撩着什么,原本扫好的地儿,被搞得一塌糊涂,令人很是费解,他到底是在扫雪还是在捣乱,反正是在寻开心就没跑了。

易贤看着一团糟的地儿,摇摇头,不去搭理他,到堂屋找了一把半秃的扫把,跟在易丰的后边清理,一边扫着雪,一边逗易丰,“小弟呀,咱爹一会儿发现你在捣乱,保准会收拾你,你信不?”易丰嘿嘿一笑,咧咧小嘴,甜甜的柔柔的回道,“咱爹对我最好了,他看到我在帮他干活,别提多高兴了,再说我可不是在捣乱,而是在画画,你懂吗,这可是写意的山水画。”“是吗,你以为一那几下,能搞出啥好东西来,乱七八糟的,横不成横竖不成竖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山不山水不水的,别糟蹋这片洁净的地儿。”“二哥,我这是想到哪儿花到哪儿,那有许多规矩,我给取个最贴切的名字叫<雪>。”“你可真要脸,这不用画就是一幅最<雪>的画吗?不理你了,我赶快扫干净,要不你可要倒大霉了。”

就这样,易贤易丰兄弟俩一边说笑,一边各忙各的,都没有停手的打算,大雪飞舞着飘荡着,涂白了他们的头发眉毛,掩盖着他们的小脚丫踩过的印迹,模糊着他们的视线,朦胧着眼前的一树一木,道路的两旁不知不觉隆起了两绺蜿蜒曲折的极小极矮的雪山来,那种皎洁的线条起起伏伏看起来美丽极了自然极了。

云东返回的时候,硬是拉走了嗷嗷叫的易丰,那声音刺耳而闹心,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像是一位在创作的大师被活脱脱弄走似的,那声音似乎在抗议,还似在申诉,云东不管许多,他担心刚刚清理的道路,不一会儿会被弄成啥样,到时候还得在忙活一阵子,他可不想大冷天的,再出去一趟。

易贤终于嘘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人弄走了这位捣蛋的小家伙,更不用担心易丰会被收拾,便收起扫把,跟着回到屋里。

易贤刚在火堆旁坐下,没多大会儿,手还没烤暖和,就听到灶房传出桂花叫端饭的嗓门,那边的里屋里,云东正在给不消停的易丰换衣裳,这边妍芳和易雄已经起身去了灶房,他也不意思说啥,只好站起身离开火苗闪烁的地儿,过去端饭了。

这场雪下了好几天,易贤也拉着云江冠武云兴他们跑出去疯了好几天,每次都换不同的地方,凡是能去的地儿几乎去遍了,郭家寨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易贤欢快的痕迹,这几天是易贤印象中最开心最自在的几天,家里的小道一遍又一遍地被清扫,房顶田间树以及冠上的积雪越发地厚重起来,许多经不起的数枝树干以及简陋的房屋被压垮了,通往煤岭和其他村寨的道路被封了,搞得车不行人不走的,就连圈里棚下的牛呀猪呀鸡呀的都被憋闷坏了。

最让云东想不到的是,本想来年因为这场瑞雪带来好收成,结果确是令人有苦难言,大片的麦苗被压倒甚至被冻坏,看到这一悲催的情景,着实令云东难受了好一阵子。桂花见云东一筹莫展,就在菩萨像前焚了好几次的香,磕了好多的头,许了不知多少次愿,烧去了好几簸箩的纸钱,搞得正堂黑黢黢烟熏熏的,呛得没法呆人。

待到大雪化去的时候,那些历经暴雪的庄家,喝着汩汩的流水,回复着元气,强壮着躯干,丰盈着血肉,迎着煦暖的阳光,张开难以察觉的小孔吸收着来自光和空气的给养,一天一个样地变化着,那夜空高悬的圆月透着神奇的力量,调动着魔幻的法力,激发着庄家的热情和信念,一扫它们过往的颓废和悲凉,安静深沉地入睡,那点点星辰像是会说话的神仙,散发出奇妙而祥和的光波,暗暗地输送着生命的气息。

等到云东再次来到田间,那一片片黑油油娇嫩嫩姿楞楞的麦子,像是在歌唱,又仿佛在欢呼,阵阵春风掀起层层的麦浪,娇艳的红日舒展了他久久紧皱的眉毛,撬开了几天来紧闭沉默的五官,他瞪大了眼睛,裂开了厚厚的嘴唇,嘿嘿地笑起来。他那压抑已久的心刹那间敞亮了,沸腾了,手舞足蹈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一路跑回家,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桂花。

偌大的郭家寨,前后三条街,东西不足千米,不出半日欢腾起来,家家户户喜笑颜开手舞足蹈,拿出各种压箱底的活来庆祝,放鞭炮的放鞭炮,祭神的祭神,割肉的割肉,请先生写对联的写对联,总而言之,郭家寨处处欢声笑语,人人喜气洋洋。

清风孤客 说:

玩抓石子的游戏是农村孩子最喜欢的娱乐之一,易贤很是享受和伙伴们玩抓石子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