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当上总监了

时间匆匆，季鎏舫却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缓慢过，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盼到了早晨，却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王锋看着甩下一句话就进入总裁室的老板，什么叫做今天中午不用给他点外卖，难道老板的女朋友要来送饭？王锋按着跳动不已的心脏，天啦，就要见到老板娘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被踢下楼吃饭的王锋躲在角落等了半晌，送饭的人看到一个，不过是熟人。他看到熟人打了个电话，前台小姐把对方引到了高层专用电梯，然后，电梯升高了。

王锋打了个喷嚏，难道老板的女朋友就是蹇慕澄？自以为发现了真相的王锋捂着嘴，匆匆遁走了。

被误以为是某人女朋友的蹇慕澄上了二十九楼，熟门熟路的到了总裁办公室，敲响房门。

屋内的季鎏舫整了整没有一丝皱褶的衣衫，深蓝色西装，一头严谨的头发，未笑的容颜看起来冰冷严肃。“进来！”

如金属相碰的清亮嗓音，直击蹇慕澄的心窝，她定了定神，按住门把手，扭动，深色实木门缓缓打开，蹇慕澄脸上表情臭臭的，把东西放在靠窗的小几上，目不斜视，盯着下面流动的风景入了神。

沉默的空气有些尴尬，季鎏舫却好似不存在那种情绪，自顾自的走过来，看了眼势必要把木雕装到底的蹇慕澄，真是别扭的可爱。

熟悉的保温盒，季鎏舫流露出一点儿笑意，轻启薄唇，“慕澄，我们谈一谈？”

蹇氏雕塑转头。

“你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就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我希望你对我坦诚。”

蹇慕澄抿了抿唇，似乎极其不情愿，脸上不耐烦，被季鎏舫盯着，“其实你说的对，我就是那样子了。”

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听出来的忐忑，季鎏舫笑了笑，似乎不在意。保温盒掀开，香甜的气息从缝隙中争先恐后跑出来，弥漫了季鎏舫的鼻腔，在蹇慕澄的居高临下和隐藏的期待下，他吃了一口。

“很好吃。”

当然很好吃，毕竟是在老店买的。

“甜而不腻，桂花的味道很浓厚。”

“嗯！好吃下次再给你买。”蹇慕澄微微垂下目光，看到季鎏舫手上的调羹顿了顿，嘴角不可抑制的伸长。

“不是说要你弄的吗？”

“是吗？我可没那么说。”怕季鎏舫不相信似得，蹇慕澄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上面赫赫写着——“给你带到公司”。

给你带到公司，的确带到了。季鎏舫居然无言反驳，这么点儿小诡计，季鎏舫居然觉得这人可爱。特别是那抿着的唇，似笑非笑的眼，别扭又坦诚的小性子。

季鎏舫三两下喝完，只觉嘴里甜的发腻，又发作不得，就当为自己说实话赔罪了。

蹇慕澄见他喝完，心里别扭的很，“吃饱了？”大中午的，她可没带饭。

“吃饱了！”季鎏舫慢条斯理的收拾桌子，盖好保温盒。

蹇慕澄良心不安了，动动嘴唇还是不说话，干脆梗着脖子扭过头去，真是别扭死了。

“最近工作很忙啊？”季鎏舫打算继续好友说的第二个流程，给予帮助。

“还好，已经忙过了。”

原来已经解决了么？季鎏舫不无可惜，“你现在住哪里？”

蹇慕澄说了个地方。季鎏舫皱皱眉，似乎挺远的，下意识道，“要不搬回来吧。”

蹇慕澄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季鎏舫，摇摇头，“我才不搬，下次又被人赶走了怎么办？”

季鎏舫挖了个坑，不得不自己埋了。他坐在沙发上，不被人搭理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季鎏舫找不到话说，蹇慕澄不想说话，终于气氛有些诡异了。

“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我正好有事儿要请教你。”

冷不防一起开口，蹇慕澄瞪了季鎏舫一眼，责怪对方抢先说话，季鎏舫好脾气笑，“你先说。”

“你先说。”

季鎏舫点点边上的沙发，蹇慕澄迟疑半晌，慢吞吞的挪动步子，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我和谁啊？”

“就是上次和我舅舅吃饭的那个女人。”要不是今天舅舅来，他都忘了那茬了。

蹇慕澄纠结的眉毛的耸了起来，“我一大学同学啊！不过我们不太对付。”那些恩恩怨怨蹇慕澄和不想和一个外人说。

季鎏舫倒是想多了解些，奈何蹇慕澄不配合，只能“哦”了一声，“那天我不知道你在那儿。”

“哦！”

见蹇慕澄不想提及，季鎏舫松了口气，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蹇慕澄看看四周，很不情愿的开口，把自己进了凌华设计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看到季鎏舫到后面皱着眉头，不安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想到上次提起邹阳生时这人的反应，季鎏舫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一个人陌生人对你太殷勤，你就不会诧异么？即使你是个有才华的设计师，可凭我对邹阳生的了解，他的身份足够他请比你更好的设计师了。”

蹇慕澄从来不自傲，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道理，可是自己孑然一身，有什么好图的，“我根本不认识他，有什么好图谋的，难道就是为了打击那些老员工？”蹇慕澄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季鎏舫很想直接让蹇慕澄从凌华辞职，又担心刚刚修复的友谊破灭，只说了句，“有事情和说我，至于你说的那个钱总监和老徐，我倒觉得不像是陷害你的幕后人。”

蹇慕澄眨了眨眼睛，不等她反驳，季鎏舫又道，“既然这个公司勾心斗角的，你还是换一家吧，实在不行，重新组建团队。”

“怎么能遇到困难就放弃呢，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搞鬼。”蹇慕澄瞬间视线凌厉起来，让季鎏舫有种兔子发威的错觉，隐隐心里又不是滋味，对他倒是说放弃就放弃，对这个乌烟瘴气的工作环境，倒是要迎难而上。

“只有在挫折中，才能磨练和成长！”蹇慕澄站起来，十分具有胸怀的比划了一下，像唱诗一般吟唱。

隔着小几，弯下腰，脸慢慢靠近季鎏舫，在相隔两毫米的地方，停下，“季先生，既然你说是我朋友，嘻嘻嘻，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哈！”

季鎏舫陷入对方的笑容时，冷不防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哎呀，现在想想，我还真不吃亏呢。”

季鎏舫揉揉被人打痛的地方，“那以后记得对我这个朋友好点儿。”

“好啊！”蹇慕澄眯着眼睛，像是得逞的坏东西，季鎏舫看得心里发痒。

用买来的一份桂花酿解除了吵架危机，蹇慕澄表示自己很会做生意。季鎏舫回味嘴里的甜腻，看到小几上的外卖，再次确认了蹇慕澄是个口嫌体正的人。两个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再次聚在一起，谁都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只等待时间的见证。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凌华设计所的气氛并没有随着气温的降低而缓和下来。冬季不是设计所的忙碌期，堆积的订单处理完，差不多便到了年底，空虚已久的总监职位终于名花有主。

蹇慕澄被正式当选之日，接收到了肖平江不服的眼神。蹇慕澄并未当回事，依然待人随和，对肖平江的挑衅半两拨千斤，反而显得对方斤斤计较，心胸狭窄。

蹇慕澄升职的事儿第一时间告诉了薛宁，薛宁这做摄影师和蹇慕澄工作正好相反，临近年关，结婚的、纪念的反而多了起来。再忙也抵不过为朋友的庆祝。

大学城平安街，又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空气中到处都是白烟，分不清是吐出的气息还是生火的烟雾。寒冷的空气正好抵消了热火朝天的气氛，暖热正好。

薛宁恨不得召集天下人来给蹇慕澄庆祝，叫上了师兄杨旭磊和师姐叶韵，加上不请自来的王宣豪，五个人围了一桌。

都是爱吃辣的年轻人， 平安街有家山城人开的串串，麻辣锅底让人仿佛从油锅里滚了一圈，干煸香辣的红色辣椒一个个浮在红汤面上，好像一颗颗玛瑙。

几人吃的脱下了外套，互相认识一通，气氛渐渐火热起来。杨旭磊拿着杯子和蹇慕澄碰了一杯，“慕澄，好好干，积累了资本我们再重新来过。”

杨旭磊面上的愁容被很好的掩饰下去，他在新公司过的并不如何愉快，他本就是个技术型人才，奈何社会竞争太大，要升职加薪，不单是靠技术，还有手段和口才。

蹇慕澄刚刚经历了一场危机，同样苦涩，一杯酒灌下去。

薛宁看了眼叶韵，“嫂子，叶生上小学了吧！”

说到生活，气氛变得有些低沉，“没有本地户口，想让孩子上个好学校都不成，本来是该上小学了，还拖着呢。”他们都是外省的，为了梦想成了魔漂一族，幸好在社会上能站稳脚跟，可惜有些事情并不如何好解决。

说到此处，气氛又低沉下来。杨旭磊给每人倒了酒，“今天不说那些，来为慕澄升职干一杯。”众人举起酒杯，气氛这才又一点点炒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