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倒霉的蹇总监

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么快被人当场打脸，蹇慕澄还是有些不顺。

凌华的待遇不错，专有个饮茶室供人冲咖啡泡茶，为了美观，用白色的墙和办公区域隔开，只留了个进出小门，里面的声音一丝不漏的全部传了出来。

“还以为她是我们这面的呢，没想到升了职就翻脸不认人了。”蹇慕澄从音色分辨出，这人便是以往对自己格外亲热的孙巧巧。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果然没错。”

“蹇总监好像也没有说错啊，我们大早上在公司讨论那些八卦是挺不应该的。”这是市场部的一个女孩儿，似乎叫赵雨婷。

“雨婷，你哪面的啊！就她能当上总监?还不是我们推选的。”

“就是，自己开个设计所都能倒闭的人，有什么本事，上次要不是徐哥救急，她恐怕早就被踹出公司了。”

蹇慕澄听到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握着手中的杯子后退两步，躲在了拐角处，看到人走过的影子，探出脚来，迎面的肖平江一脸笑意，瞥了蹇慕澄一眼，老徐跟在后头，欲言又止，给了蹇慕澄一个同情的眼神。

蹇慕澄无悲无喜的心在接收到老徐这个眼神时猛然跳动起来。

蹇慕澄水也没接，无功而返的回了办公室。这是前总监留下的杰作，米白色的背景纯净大方，一面墙上装着褐色的书架，架子上的书七零八落，和以往的满满当当对比明显。

蹇慕澄觉得脑仁疼，办公室斗争堪比古代宫斗，她不希望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些无用之地，如有机会，她更愿意好好的做个优秀的设计所。可她知道，和人打交道必不可少，能够御下更是能力的体现。

蹇慕澄不禁想起季鎏舫，那个人，似乎不用做什么，就能让人心悦诚服，若让他来，肯定不会为这点儿小时烦忧。一想起季鎏舫，蹇慕澄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季氏集团几个字，高速的网络瞬间刷出新闻，第一条消息让蹇慕澄瞳孔一缩。

“季氏掌门人和冉氏千金退婚，是为哪般?”

“豪门的难言之欲，季氏掌门人身有隐疾?”

“女神的爱情观，不为家世，只为真爱。”

“季氏掌门人新欢初现，疑退婚原因。”蹇慕澄心脏一收一紧，锋利的视线最终停在这个标题的配图上，妈蛋，这不是自己偷拍的照片吗？怎么又出现了？蹇慕澄的表情简直像是掉进了猪圈。

“……”

一个个夺人眼球的标题恨不得昭告天下，季氏集团非一般土豪可比，财富几代人的积累，发展到今天，已是一个商业帝国。在政商界关系错综复杂，季氏掌权人季鎏舫年龄不大，但在当今的媒体时代依然神秘。

他的名字多次出现在商业杂志之上，作为当代年轻人的标杆。而今，一个商界之人，闹出的消息竟然堪比当红明星，运用市民对豪门的一知半解，无端幻想，生生营造出一股浪潮。即使对传媒行业不怎么了解，蹇慕澄也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更不要说，酝酿成这场阴谋的好像有自己的影子。

蹇慕澄吞了吞口水，自己好像闯了大祸。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蹇慕澄一事没理清，又钻出来另一场迷之尴尬的事儿。

原本以为翻篇的事儿，以不能想象的夸张姿态发酵。

季氏大楼人人自危，上到秘书室近臣高层，下到扫地的阿姨，都恨不得自己少一个鼻孔，减少存在感，生怕被大风蹭了一块皮，哭都没地方哭。

二十九层，白色的地板纤尘不染，反射的光能照出人脸上的毛孔，空气清新，安静到落针可闻。外面秘书室众人竖着耳朵，齐齐朝总裁办公室观望。门派上的五个字，泛着悠悠冷光，看了一眼受不住的低下头。

王峰抱着一堆要季鎏舫签名的文件，在各位秘书小姐的鼓励眼神中，勇敢的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王峰抱着必死的决心，壮士割腕般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的狂风过境，龙卷风侵袭，办公室依然明亮整洁宽敞，前提是忽略办公室主人发出的低气压。

王峰放下手中的文件，季鎏舫身子没半点儿动作，王峰硬着头皮问，“老板，要不要找人处理一下。”王峰跟了季鎏舫几年，哪能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喜好，最厌恶的便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要说网上的言论已经涉嫌造谣了。

“不用。”季鎏舫一身黑色西装，可脸上的表情比西装的颜色更深，删了帖子又如何，更能刺激那些所谓的群众，到时候说不定什么好的坏的都来了。他一个和娱乐圈毫不沾边的正经商业人士，真是难得让人费力给他宣传啊！

王峰不解，问的忐忑，“老板……”

电话铃声很好的掩饰了王峰的无措，老板无表情的脸太恐怖了，谁那么大本事，敢在老虎头上拂毛，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王峰已经可以想象主使人悲催的下场，在心里给那个比他大胆一百倍的前辈点根蜡。

“嗯，好……我知道……行。”季鎏舫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挂断，表情越发严肃，王峰更是噤若寒蝉。

王峰重拾勇气，高压之下按住心脏开口，冷不防余光扫到季鎏舫脸上的表情，这是笑了？嘴角勾起五度，眼尾上弯七度，虽然细微，却很真实，老板这是被气的很了，居然笑了?

真相是。

“季先生，我给你弄了桂花酿，可以来蹭吃蹭喝吗？”后面加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确定不是来向我赔罪的?”

“知我者，季先生也。不过我哪里得罪你了，再说，我认识的季先生是个宽宏大量，肚子比宰相还大?”

“何解?”

“因为季先生肚里能撑游艇啊！”

季鎏舫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真是胡搅蛮缠，不过挺可爱。“允了。”

“那下午下班见！”笑脸一个。

季鎏舫抬眸，对着助理吩咐，“晚上的那个饭局推了。”

“是。”王峰不敢问原因，遵命就好。

冬日的寒风吹的刺啦作响，今年冷的厉害，刚到十二月便有下雪的趋势，似乎一夜之间换上了厚重的冬衣，就连爱美的小姑娘也禁不住寒风侵袭，缩着脖子，后悔没听大人的话没要温度。

和外面的寒冷不同，商圈周边高档奢华的建筑内却是暖和如春，空调跳动的摩擦声也不显得刺耳，中央空调有条不紊的散发着热量。

一处装潢古色古香的茶楼雅间内，一男一女对坐，男人眉头紧锁，女人眉心不展，茶水的热气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依然悠悠而升。

和季鎏舫比耐心，无人能及，久久的沉默后，女人喝口水，忍不住出声，“鎏舫，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退婚一事，说到底是她理亏。两家交情不错，但冉家还是比季家低了一头，要不是季鎏舫松口，父母也不会松口的那么快。悄无声息，双方知晓便可，这是他们的初衷。

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冷不防被爆出，帖子上那些扭曲的事实，要不是冉怡迎就是当事人，恐怕她都要赞一声好文笔。

什么冉家千金心有所属，不堪父母威逼，和不相爱的男人订婚……遇到真爱，果断逃婚，给了季家一个教训。

还有什么季家掌门人身患隐疾，未婚妻弃之……

更离谱的则是季家太子爷移情别恋，抛弃未婚妻，

……配图是蹇慕澄曾经偷拍的照片，有图有真相，这个帖子如今最火。

……

谣言五花八门，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脏水。季家什么身份，不要说这么了然的泼脏水的八卦，就是寻常的宣传没有季鎏舫的同意也不可能刊登，显然对方来头不小。

谁都明白，可作为知道真相的当事人冉怡迎却不得不表态，如今她在家里都快被自家爸妈逼疯了。

季鎏舫颔首，目光如炬，直击冉怡迎灵魂，“怡迎，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冉怡迎愣了愣，下意识摇头。

“其实这事儿有个好办法，”季鎏舫掀了掀眼皮，冷清的视线是和他嘴里的温柔截然不同，“他们可以……”

“不，鎏舫，”冉怡迎像是猜到了季鎏舫将要出口的话，截住话头，“鎏舫，我们并不适合，我不想耽误你。”冉怡迎眼里有些悲伤，又有点点的喜悦，季鎏舫能提出复合，应该是放不下自己吧！虽然他们之间关系冷淡，毕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己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女人的虚荣心往往就是那么奇怪。

季鎏舫露出些悲伤，很淡，却足以让冉怡迎感受到。这事儿毕竟是她惹出来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女人渐渐有了负罪感，她喝了口不再冒热气的茶，“鎏舫，不如由我出面做个声明?”

“如何声明？”

冉怡迎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文档上清清楚楚写着声明内容。

季鎏舫扫了一眼，并不开口，在冉怡迎不安的等待中，季鎏舫软了声音，“我想想。”

季鎏舫离开茶室，进了自己办公室，一个电话打出去，脸上一片冰冷之色，哪有刚才的温和，“给我查查冉怡迎最近都和什么人在一起，特别注意她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