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冰冻的关系

“她威胁你？你什么意思？”

“沈蔷手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我们去医院的时候，一张是夏寒雨。”

方谦霖顿时明白了过来，肖柳云只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没有哪个女人希望外人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

“你怎么拿到我的印章的，是不是那天你催我睡觉的时候。”

“嗯…我拿了你的车钥匙，半夜开到了公司，然后…”

“肖柳云，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你真的是愚蠢至极。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让我来解决？”

“因为我怕…你不会选择我。”

“什么不会选择你？”方谦霖一时没有听懂。

“我当时想过要告诉你，但是沈蔷说，在利益面前你不一定会选择我，你是个商人，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心里没底。”

方谦霖一时间沉默了，他心里有点内疚，更有点后悔，也许当初让她来望御阁就是个错误。肖柳云一直养尊处优，她或许真的没什么心计，哪里受得起沈蔷这种老油条的挑唆。

“把合同给我。”

肖柳云从身后拿出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

“你可以出去了。”

“老公，我…”

“出去。”方谦霖的语气冷漠的让肖柳云后脖子一阵发冷。她乖乖地走出了方谦霖的办公室。

看着手里的这一纸合约，方谦霖真是傻了眼，没想到自己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坑。也想不到肖柳云会做出这种事。六个百分点，意味着这个项目，他们不止一分钱赚不到，还会赔钱。这是方谦霖自接手公司以来第一笔赔钱的生意。他自认为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出现失误，但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也不能全怪肖柳云，方谦霖扪心自问，如果沈蔷没有找肖柳云而是直接找到自己，他会不会选择维护自己的妻子呢，还是会为了利益，而放弃她。如果是一年前的他，那时他还没有接手望御阁，还是一个很幼稚的男孩，他一定会马上拒绝沈蔷，维护自己的爱人。但是今日的他，却犹豫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犹豫，是利益的趋势，还是他对肖柳云的感情的确不如从前。方谦霖不想面对。

但是，事已至此，方谦霖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要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怎么怪罪肖柳云也无济于事。

一下午，方谦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肖柳云这一下午也是如坐针毡，什么都干不下去，她可不是一个普通员工，办了什么错事直接引咎辞职就可以了，她的这份“工作”是不能辞职的，她希望自己能胜任一辈子。她现在真的希望方谦霖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臭骂一顿，这样自己的心里也能好过一些，但是方谦霖没有，而是选择用沉默代替所有。就是这样一门之隔的距离，肖柳云却无法踏足半步。越是这样，肖柳云的心里越是打鼓，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了，他已经慢慢变得不再像以前的那个方谦霖了，他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奢求方谦霖可以体谅自己，甚至原谅和安慰自己。但至少要和她有一些交流吧。但是他没有。

到了下班的时间，方谦霖终于从办公室出来了，“走吧。”方谦霖示意肖柳云一起回家。

一路上，他们二人没有一句话。

晚饭上，今天方江跟他们共进了晚餐，前一阵方江和几个老朋友出去旅游了，都是以前一些生意上的老合作伙伴，如今都把事业交给子女自己“退休了”。肖柳云一直觉得和公公吃饭很有压力，因为方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夏寒雨。今天又是这样。

“谦霖啊，那个夏寒雨，两个月了吧，你最近有没有去看看她啊？毕竟怀的是我们方家的血肉啊。”

“最近比较忙，没怎么看她，但是有打过电话，她说没什么事。”

“那也应当去看看嘛，你可别不上心哦，我的孙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旁边的肖柳云尴尬极了，像一个局外人。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好像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

而方谦霖坚持着自己的沉默，不与肖柳云说一句话。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肖柳云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明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方谦霖终于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辞退我？”

“你还需要被辞退吗？有我在，你没必要工作了，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你就这么想躲开我？”

“不是我想躲开你，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望御阁就要离倒闭不远了，你社会经验太少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太太，当然都会觉得你是一个弱点和突破口，这样会惹下大乱子的。”

“你还是在怪我对么？我跟你道过谦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合同已经签了！”肖柳云已经有点急了。

“我要你怎么样？你知道你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道歉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你觉得你一个简单的道歉就可以解决吗？你让我怎么公司里的员工解释？你确实衣食无忧，但是全公司上下有多少人要养活一家人，你考虑过吗？”

“你别装了，你方谦霖会这么大公无私？你就是再考虑你自己，所有人中损失最大的就是你，我没说错吧？”肖柳云认为，方谦霖现在就是在冠冕堂皇地装好人，其实他自己才是最自私最愚蠢的人。“你知道吗方谦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会有夏寒雨这件事？如果不是夏寒雨，我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我真的已经很能忍了，你换一个女的试试，早就让你身败名裂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颜面扫地，你没有亲眼看到沈蔷的嘴脸，你不知道我忍受了什么！你现在还有脸来指责我？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肖柳云确实有点疯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不知道为什么，人在愤怒的时候总爱说一些伤人的话。但肖柳云估计错了形势，方谦霖并不是一个会忍受这些的男人。

“肖柳云，你说够了吗？”方谦霖刚才一直低着头，这一刻他突然抬起头来了。

“我说完了，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那句话，明天不要来上班了，时间不早了，我困了，睡觉吧。”

又是这样的态度，肖柳云最怕的，也就是他这样的态度。她希望方谦霖可以和自己吵架，可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因为现在肖柳云完全不知道方谦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肖柳云那番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有点后悔，她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方谦霖的应对方式就是冷战。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像钉子钉在木板里一样，虽然钉子可以拔出来，但是木板上的洞却永远无法消失了。用这比喻他们二人的关系再贴切不过了。

第二天一早，方谦霖起得比平时还要早，他还是准备早点去公司理一下最近要着手准备的几个项目，还有几份文件由于自己昨天下午状态不是很好，都没有看，也没有给批复。

“你起这么早？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方谦霖意外的是，肖柳云也比平时起得更早。“你真的不让我去望御阁了？”

“这几天你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其实对于昨天肖柳云的那番话，方谦霖虽然表面上毫无反应，心里却触动很大，但他想的更多的人，是夏寒雨，他在想自己也许真的是很自私，如果他再坚决一点，不受陶慧雪的威胁，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拯救夏寒雨，她还是个姑娘，却因为钱，而背负起这么沉重的枷锁。而他，确实是这一场悲剧的始作俑者。虽然每天都会在监控软件上看一看她有没有外出，不过夏寒雨除了出去简单的散步以外，就再没有其他的活动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到底怎么样，方谦霖心里想着。就不知不觉开到了公司。这次沈峰的事情，肯定会令公司上下元气大伤，方谦霖还没有把一些合约细节公布，他不希望同事们因此而失去工作的热情。所以他准备在别的项目上，努力把亏损的数额降到最低，及时折损，挽回公司的亏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最好的兄弟，邵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