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湖水库
第十七章 龙湖水库
次日一早，这回，是冯小如带着我们三人，到了水库的另一侧。
“这个龙湖水库，呈半圆形包围着白帝山，在南山那一侧，几乎无路可进，而在北侧，则有人承包种植荔枝、龙眼等作物，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一路绕行，或许可以将那水库转上一圈，但一天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实在不行，水库里有一条小机船，我们可以借用一下。我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冯小如道。
白至善喜道：“冯姐真能干！”她跟冯小如差不多的年纪，而白至柔要大上两、三岁，我比她们都要大一些。
冯小如微笑了一下。
我们下了车，将东西背在身上，从龙湖水库的西北方，绕行西方近山之处，往东南方而去。
因为穿上了长袖的衣服，戴上手套和帽子，所以，对周围的荆棘也没那么顾忌了。
冯小如说得不错，穿过一个小树林后，张眼望去，都是些刚种下两、三年的荔枝树和龙眼树，这个时候刚过了采摘季节，显得非常疏落，走起来也容易。
路上不时会遇到几个农户，我上前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见我是本地人，又带着三个女人，以为是登山游玩的驴友，都没有怎么上心。只是叮嘱我们，此处是水资源保护区，不要乱扔垃圾，离这里不远，有管理水库的工作人员。
冯小如笑了笑，我知道她早就跟这里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
我们一路绕西往南行，道路虽然隐密难行，但没有想象中的荆棘丛生，开山刀也没有用上，算是非常顺利。
“我了解过才知道，原来这里有一条隐敝的山路，是当年日本人侵占这里时，本地人开出来躲避用的，只是想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还能用，应该是不时有人进入这里的原因，听说在水库深处的一个湾区，有人承包了在养殖什么。”
冯小如不停的说着这里的情况，而白至柔却一直四处张望。
“白小姐，你看出些什么了？”我问。
姐妹二人穿上了长袖的衣服，看起来没那么养眼了，但身材还是很诱人，特别是白至柔，连冯小如也不时的看着她。
“这水库周围都是大小不一的山峰，而水面宽大，长有五、六公里，宽也有一、二公里，正是藏风聚气的好地方，若有人在此布下些设置，将其中的卦气引向南山村陈家老宅那里，也是有可能的！”白至善抢着说。
白至柔点头：“小白说得对。在地图上只能看到位置，但到了这里，两侧的山峰，给我的感觉又完全不同，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水库周围都被山峰包住，这些山峰大大小小，似有章法，而整个水库，除了东南方外，看起来便再无其他的出口？”
东南方，就是南村陈家老宅的方向。
“你是说，真的有人将这里的气蓄了起来，然后流往陈家老宅那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脱口而出。
“还得要走下去才知道。”白至柔道。
“有没有可能在水库下也有这类的设置？据我所知，这个大水库，以前是群峰之间的一个大山谷，建国后才将两头堵住，这才形成水库的。”冯小如忽然问了一句。
白氏姐妹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也有这个可能。”
“那继续走吧！”我率先走了出去。
前面的路渐渐贴近水边，夏天水位高，水将路都淹没了，而近水之处，山泥塌落，不能行走，我们只得停下了。
“糟了，看样子就要下雨！”冯小如望着天上说。
我也感觉到了，太阳都见不到了，周围水气浓烈起来，天上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要是真的下起雨来，真是进退两难。
白至善眼尖，指着前面说：“只要能过了这段路，那边好象有两间茅屋。”
我们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就在两百米左右以外，那里有一个种满了高大荔枝树的大树林，树林之中，隐约可见有两间茅屋。
我看看山上，林木太密，都是荆棘和松树，不可能过得了去，而眼前，山路掩在水中，可见到下面的水草，看着也不深，于是，卷起裤管，脱了鞋子，走了下去，水淹到膝盖。
“我先过去试试，你们跟在后面！”
说完，我折了一根树枝探路，慢慢向前走了过去。
水不是很深，但不时会有厚厚的淤泥，脚下滑得很，也不好走，好几次差点跌进水中，幸好，还是安全的走过了这段路，后面的三人如法炮制，走了过来，冯小如走得很轻松，白氏姐妹却摇摇晃晃，走得很惊险。
我见此情形，连忙走回去，将手中树枝伸出去，让白至善拉着，拖着她前行，不料差不多上岸的时候，白至善脚下一滑，往水面侧跌出去！
“拉住了！”我大叫一声，狠命将树枝一拉，幸好她将我伸出去的树枝抓得很紧，被我一拉，马上向我这边扑了过来，整个人抱住了我，但下半身都已掉进水中，湿透了。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白至柔吓得惊叫起来。
白至善全身发软，嘴唇发白，抱着我不放，我连忙将她抱上岸放下，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姐妹两人不会水，刚才硬着头皮走过来，走着走着腿便发软了。
我将眼睛从白至善白嫩的美腿上收回来，转过身来一看，那白至柔也已经呆站在水面上，双手拄着树枝，再也走不动了。
走在最后面的冯小如努力忍住笑，叫道：“雷方山，她快要吓坏了，我将她的东西拿了，你将她背过去！”
“好！”
我叫了一声，返回水中，走过去，微弯下身，白至柔倒是不客气，一下子就搂住我脖子，将身体伏在我背上，只觉得有一堆棉花落在背上，顿时精神一振，将她背起，向岸边走去。
“你一直牙尖嘴利的挖苦我，调侃我，这回也要作弄你一下，出出气！”我心里想着。
走出几步，我装作站不稳，左右摇了两下，吓得白至柔死死的搂住了我，背上那堆棉花压得我几乎要窒息。
“糟了，我、我最近牙齿松动，气血两亏，快要背不动了！”我忍着笑，说。
白至柔还没醒悟过来，颤声问：“你、你要撑住啊，我怕水！”
我喘了几口粗气，将她在背上颠了几下，调整一下姿势，这又将她吓得全身发软。
“雷方山，快点走，真要下雨了！”冯小如在后面叫着。
“你别动啊！”我低声对白至柔说了一声，看样子作弄得也差不多了，就一步步往前面走去。
就这几十步的路程，我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满头大汗。
将她放在地上时，她脸色苍白，还没缓过劲来。
白至善倒是已经恢复了。
冯小如上了岸，将东西放下，也松了口气，却对我笑了笑：“一般来说，小说中的情节，发展到这里，男主角都会流鼻血的，你也流了。”
是吗？！我连忙用手一摸鼻子，果然流鼻血了。
我跟她用本地话交流，白氏姐妹听不懂，白至善还掏出纸巾交给我：“我姐就是太重，你背着她也太辛苦了，都流鼻血了！”
白至柔这时好象察觉到了什么，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不胖不胖，是我早衰，力气不够！”
我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去，笑了几下，冯小如斜了我一眼。
一阵急风吹过，雨倾盆而下。
“快点穿过荔枝林，到那两间茅屋里避一避！”
——
我将白氏姐妹的东西都拿在手里，向着前面的荔枝林冲了过去。
雨来得急又大，打得眼都睁不开，也来不及拿出背包中的雨伞，地下的泥土非常松软，一脚深一脚浅的，好不容易跑到荔枝树下时，那些荔枝树非常高大，能挡住不少雨水，我们四人才算是缓过一口气，但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此时荔枝的收获期刚过不久，仿佛还能闻到荔枝的香味，地上泥土疏松，杂草不多，空间开阔，比刚才岸边的杂草堆，要舒服得多，只是雨水仍沿着树枝树叶不断打下，我们几个打开雨伞，狼狈地往前面不远处的茅屋走过去。
“小如，若真的不行，你想办法将水库的小机船叫来，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我低声对冯小如说。
冯小如点点头。
“想不到广东的雨，跟我们江西那边差不多，说来就来，又大又急！”白至善全身湿透，打了几个喷嚏。
白至柔倒是提到：“这些荔枝树这么高大，想必也有很长的树龄了。”
我笑道：“这些大约只是十来二十年的，那些百年以上、高大得如榕树一般的，你还没见到。”
说话间，已经离开那两间茅屋不远了，就在这里，一阵“汪汪”之声传来。
“狗！”
是狗，而且不止一只！
只见暴雨之中，从那两间茅屋中，猛的冲出四只狗来，朝着我们四人凶猛地吠着，可能是因为雨大，并没有冲到我们身边，只在茅屋前后叫着。
我吃了一惊，连忙站定了。
山林之中的农户，一般都有养狗的习惯，但养了四只，而且都是非常强壮，就较为少见了。
“别怕，这只是本地的土狗，并非烈性犬，吠几声就没事，主人会出来的。”我对白氏姐妹道。
姐妹二人刚在水里被吓了一回，现在又见到前面有狗拦路，马上便躲在我和冯小如身后。
冯小如自然不会怕这些土狗，与我一样站定了，只待这里的主人出来。
不料，等了一会，主人还是没出现，那四条狗还在乱吠着。
我心里奇怪：“一般来说，这些狗因为长时间在山林野外，所以对人比较敏感，见到生人接近，吠起来是正常的，但如此凶恶地吠个不停，好象不怎么合理，难道主人不在？”
我打开背包，拿了两根香肠和面包，扔了过去。
但那四只土狗，竟然完全无视，反而有冲过来的势头。
冯小如也觉得有异：“这里藏着什么东西，什么人，居然不出来！”她指了指茅屋一角，那里，还挂着不少衣服，显然是刚才的雨来得急，收不及，所以还挂着。
土狗吠个不停，又不见主人出现，我们半点办法也没有，幸好这片荔枝林虽然临近水边，但挺大的，地下也开阔，能绕着过去。
我们避开那四只还在狂吠的土狗，往近山的方向走去，就在这里，终于听到有人出声了。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茅屋侧边，有人打着雨伞探出头来，高声叫道。
雨势还是很大，声音依稀听到。
我也大声叫道：“我们到这里有事，遇到大雨，能不能让我们进屋避一下？”
那人可能听不清楚，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他将狗喝住了，那四只土狗没有再叫。
我示意他们先等着，自己走前去，高声叫着：“我们想要避避雨！”
这时候雨势极大，天色昏暗，但我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这是一个四十以上的中年男人，身形矮小，脸色黝黑，正撑着雨伞，站在茅屋一侧，看着我。
他看了我们几眼，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心里顿时一松，先走了过去，冯小如也带着白氏姐妹走了过来。
茅屋前面有宽大的遮檐，我们几个站好了，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这时候，男人打量着我们，问：“你们怎会到了这里？”
听其话音，说的是生涩的本地话，显然是外地来的代耕农。
我老家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从小就在山林间长大，大学毕业了才搬到城区，在那里工作，所以，对这样的环境可算极为熟悉。
“大哥，我是附近的，带两个朋友来这里走走，不料遇上大雨，打扰了！”
中年男人脸上似是松了口气，招呼我们走进屋中。
屋中，有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大的女儿有十五、六岁，小的男孩才两、三岁。
这种情形，我心中有数，这些代耕户，藏在山林之中，其实有一半的原因，便是为了逃避计划生育。
我们连声称谢，那女人带着忌惮的眼神，递来一壶热水。
这茅屋也挺大的，足有几百平方米，但里面乱得很，脏得很，东西胡乱放着，非常不堪。
我们也理不上这些了，问主人找了个房间，换过湿透了的衣服，喝过热水，又拿出带着的食物，分与那三个孩子，这样，就跟主人一家热络了起来。
“你们等雨停了，马上离开，里面不让进入！”中年男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