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见惨状几欲昏厥

带上林萧前往衙门的时候，路上荣泽先生仍旧在问林萧唐朝的那些事情，他从心底里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感觉自己是活在梦境中的，也许一觉醒来之后，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林萧不厌其烦的一再说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要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么就只好当做谎言，他并不介意这样。

和师爷前后错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在背后孜孜不倦的交谈，而师爷则是时不时回过头来观望，他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愤怒，但他又是无能为力的，最后这样的愤怒就转变成失落，留在他的心底。

三个人也是这么断断续续一个前边两个后边，走到衙门去，刑部尚书的衙门算不上气派，但绝对的尊严，大理寺卿要是都插手这件事，那可就麻烦道家了，幸好这一切还不曾发生，还有十天的时间。

林萧并未去注意衙门口都有些什么，这几乎和唐朝时候看见的一样，门口总是会有石狮子一类的，再悬挂上一个大鼓，说是给民众击鼓鸣冤的，可真正击鼓的百姓，刚进入到公堂之上，就要先挨板子，这是规矩，你击鼓鸣冤，反而要先被打上三十大板。

要是民告官，你还要过铁钉板，民不告士大夫就是这么来的，林萧憎恶衙门的一切，因此进门的当下是瞧都不瞧那大鼓一眼。

衙门的门槛很高，抬脚的时候还要特别的注意，可以说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摔进去，出尽洋相，先一步进去的荣泽先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林萧，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大概是要叮嘱林萧，不要在衙门之中给他招惹上麻烦吧。

阶级意识特别强烈的封建社会，要是一个下人不得体，那丢的可是主人的脸面，很少有人会愿意带着自己的仆人到这样的场合来。

徘徊在荣泽先生脑子里的还是关于林萧的一切，原本他和林萧之间约定，他不问清朝的一些事情，而荣泽先生也不问林萧的来历，现在这规则被打破了，要是下一次林萧要问到清朝的事情，他就必须回答。

衙门的后院进去之后，能看到一整排的衙役居住的房子，他们有些人在衙门之中住宿，有些人则是到晚上就回家去，住在这边的衙役，要和死人共享这整片的房屋，仵作验尸的房间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门外悬挂了一个牌子，上书仵作间三个大字，衙役们轻易不会来这边，都嫌弃死人晦气，刑部的衙门之中也接到过无人认领的尸首，更多时候就是在做完登记，找寻无果的情况下，直接焚化了事，在仵作间的地板上也就摆放了一些罐子，那些罐子里边都是这些无人认领尸首的骨灰。

推门进去之前师爷告诉荣泽先生。

“尚书大人刚好外出了，这才不能接待荣泽先生，还请荣泽先生不要介意，先就到仵作间去看一眼尸首吧，这些受害者的死状都极其恐怖，希望荣泽先生能有个心理准备。”

荣泽先生皱眉了，这算做什么，叮嘱一个第一次到现场勘验尸首的新人吗？在他还管朝堂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大清朝有名的神探了，什么样的尸首他没见过？

不过他马上也释怀了，师爷这是出于好意，就接受了吧，他微笑着点点头，随即示意师爷开门，这动作表明他已然做好了准备，而真正在紧张不已的人却是荣泽先生身后站着的林萧。

他心底里很是畏惧，要是看到的尸首上的痕迹的确是拂小溪有关，那他又将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拂小溪在清朝大开杀戒吗？

总感觉他在丢失了法力之后法器之后，信心下降到了谷底，他现在心里边都是在打鼓的，他在祈祷，这只不过是一个人为的事件，和拂小溪这妖怪没什么关系。

事与愿违的是当他走进门的时候，却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气味他永生都不可能忘却了，这的确是拂小溪身上的味道，如此看来这妖怪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穿越来的朝代清朝，她此番前来目的是什么，林萧比谁都要清楚些。

尸首现在都不需要看，他走近跟前的时候，那种气味更加浓烈，当师爷将掩盖着尸首的白布揭开来，他看见了一个歪曲了面部的男性，双眼呈现出暴凸的状态，手掌和脚掌都是弯曲着的，这就说明在死前他曾经遭受过巨大的恐慌，他是在极度恐惧中死去的。

左胸部位有一个硕大的洞，里边的心脏被整个摘取，黏连着一些组织血管，一切看上去触目惊心。

荣泽先生扶住头，感觉到喉管里边有酸水在泛涌，他在调整呼吸之后，重新看向了死者，男性死者占据了绝大部分，但也有一个女性死者，而这个死者的特征就体现在她身怀六甲，她被掏走的不只是心脏，还有子宫，是整个子宫完整的被取走，子宫附件什么的一并失去。

他真的撑不住了，朝着门外走，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荣泽先生的心里边甚是难受，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段，他现在就连呼吸都困难，也终于明白师爷为何要在进门之前对他说那些话语了，这绝对不是在低估他作为神探的职业水准，而是此种案件实在是前所未有。

师爷见荣泽先生躲开之后林萧还在查看尸首，便多留意了眼前的这个书童，穿着的确是怪异了些，当然最扎眼的还是他的发髻，在清朝都是小辫子的装扮，很少能见到梳着发髻的人，当时清军入关，解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头发。

要是不肯剃头就会被斩杀，不过眼前的书童这一身装扮的确是古朴了一点，年代似乎久远了一些，但也可以看的出来是道袍。

“小哥你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我见你一直默不作声的查验，荣泽先生能带你来，自然有你的本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