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戾气鬼
秋高气爽。
然而对于虎魄来说，心情却没那么舒畅，自从上次费尽心力把那个藏在人背后的鬼赶走之后，虎魄总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对劲。
“你看那天多蓝。”
“天很蓝么？”虎魄把头艰难地探出窗户，在他眼睛里面只是雾蒙蒙一片。
“你的眼睛有问题。”关雎小啜了一口红茶，“你的眼睛的颜色变了，是不是得了白内障？”
“你才得了白内障。”虎魄一把夺过红茶，灌了一口。
“你这人为什么那么粗野。”
“我这里就不是个小清新的地方。还红茶。还有，你是不是该离开了？”虎魄看着眼前这个高人，虽然说姿色不错，本领也不错，然而看她穿着土里吧唧的衣服，带着土里吧唧的眼镜还一副小清新的样子，虎魄就想到一句话：“庙小容不下你这么个大神仙。”
“可是我不能走。”关雎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没动一下，“我辞掉了工作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一些事情。”
“你说，你辞掉了大学物理教授的工作，甩掉了剑桥哈佛的Offer，就是为了来蹭我这个穷困封建迷信残留的房子？”
“Yougotthepoint.”
“你不怕你家人误会你和我同居？”
关雎抬了一下头，眼睛看着窗外：“那才是同居的样子。”虎魄随着她的眼神望去，一对情侣正在大吼大叫。那个妹子长得还真不错。虎魄看的两眼放光，他发现自己雾蒙蒙的视野里面那个女生居然真的在发光。
“闪成这样，该不会是我的真命天女吧。”
“呵呵，你想多了，你看看你受不受得了‘同居’。”关雎继续看着那两个情侣。
那两个情侣貌似在为什么东西争执，女的甩了男的好几巴掌，大吼着：“我叫你上厕所不把马桶盖放下来！”
“至于吗？”男的既惊恐又生气，“不就是个马桶盖吗？你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
“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你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考虑我！”
“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
“滚！”女的又是一个大耳光扇在男的脸上。
虎魄的脸上貌似也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至于吗……”
关雎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爱情，讨厌的东西。无法计算，无法量化，让世界变得一片混沌。”
虎魄想起了毯子底下的瓶瓶罐罐，看了看对面镇定的女人。心想：“这家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吧，看她的装扮，可能也是一个超级邋遢的人。”
“怎么样，考虑一下。”
虎魄猜想关雎有什么阴谋，但是他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不过虎魄还是没法拒绝一个妹子“同居”的要求，虽然要冒着被奇怪的仪器炸飞的风险。
“我睡客厅就行。”关雎站起来，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各种被子毯子全拿过来了。
“哪能让你睡客厅，还是我来吧。”虎魄客气了一下。
“也好，那你睡客厅吧。”
“……”虎魄突然发现在这个高智商野蛮人面前，他只有被耍的份……
一天平静的过去了。没有生意上门。
“你看那天真蓝。”关雎手里拿着麦片，显然昨晚睡得很香。至于虎魄的房间里被扔出来的东西，虎魄自己都不记得是从哪里来的。
“蓝个毛。”虎魄眼中依然灰蒙蒙，他在想，那个背后鬼最后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他也在想，这个女人究竟对自己的房间做了什么。
“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关雎依然看着窗外。
窗外一片嘈杂。
一个女的光着身子，光手上拿着高跟鞋，追着一个男的猛砸，而那个男的也光着身子，腰里抱着个商店里的模特，模特也光着身子。女的一边砸着，一边喊着“砸死你个负心汉！砸死你个负心汉！”
“这是什么情况？拍戏吗？”虎魄津津有味地看着。
“很明显，这个男的患了恋物癖，爱上了假人，把假人藏在家里，女的和男的洗完鸳鸯浴，发现床上躺着个假人，气不打一出来，就操起高跟鞋发泄，男的为了自己的假人‘爱人’挺身而出，带着爱人远走高飞，女人怒不可遏，千里追击负心汉。”关雎停顿了一下，“当然，无论行为的原因怎样，他们一定会被警察抓走。”
虎魄斜眼瞄了一下关雎：“你是物理学家还是戏剧家？”
关雎鸟都没鸟他：“果然是多事之秋，虽然这个成语的因果联系让我不敢苟同。”
虎魄又转过头去，看见一对壮汉也在吵架，奇怪的是，那对壮汉中的一个居然也在发光。虎魄揉了揉眼睛，的确没错，发怒的那个真的在发光，而这光芒仿佛长了触角，伸向了另一个壮汉。
“混蛋！你睡了人家你就像拍拍屁股走人么？”壮汉竖起了一个兰花指。
虎魄一口麦片喷在玻璃上。
“大惊小怪什么，据统计，三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关雎的迅速解释仿佛她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我对同性恋没有偏见，只是反差比较大有点吃不消。”
等虎魄再回过来看的时候，被骂的那个壮汉已经被按在地上，兰花指壮汉正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惨不忍睹。
“要不要帮帮他？”虎魄优点同情那个壮汉。
“拳头的力度并没有到达能造成致命伤害的程度，最多造成肌肉痉挛。”关雎还是习惯性地一转话锋，“再说，你这身子骨，拉得住么。”
“懒得理你，既然你不想管，那我还是睡觉去了，我晚上没睡好。”虎魄一翻身，就躺在了沙发上，马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西沉，天气变得有些冷，虎魄缩了缩身子，眯着眼睛看了看钟，“5点了。”他依稀听到一阵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不过睡觉为大。不过当他看见自己的事务所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的时候，他突然就清醒了。
“关雎！”虎魄腾地坐了起来，才发现楼下有打斗的声音。当他往楼下看的时候，整个小广场在他的眼中都微微发光，无名的气团在乱窜。随即是“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虎魄耳朵疼。而在这气团的中心，三四个警察却围着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就是那神人，关雎。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快打我的下巴。”关雎一边挥舞着一根好像是从栏杆上扯下来的铁棍，挥舞着，而她自己仿佛在让努力尝试让自己停下来。而已经有几个警察被击倒在地，旁边有几个被吓呆的群众。
“刚才！刚才那个绿色的是什么！”其中一个警察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刚才，我刚才根本不想要开枪的！”
“放下你的武器！”另一个警察用枪指着关雎。
虎魄赶紧冲下楼去：“警察先生，你们肯定有什么误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因为他现在发现，在关雎的头部，一团奇异的物体在闪闪发光。
然而关雎的右手却向虎魄伸来，其力道之大，竟扇起阵阵烈风。虎魄本能地用手去挡，不过关雎的爪却没有击来，而是被她自己的左手牢牢抓住。
“快打我的下巴！”关雎近似疯狂地怒吼道，“把那东西揪出来！”
虎魄突然意识到那团奇异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也突然了解到这几天来街上的混乱到底是什么引起的。“收到！”他马上握紧拳头，一记勾拳好不仁慈地打在关雎的左下巴上。
关雎的眼镜被这一记老拳打的飞了出去，口中顿时流出了一些绿色的液体，虎魄突然发现关雎大大的眼镜下面居然隐藏着这么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容，一时心动，关雎的表情却突然狰狞起来，全然失去了正常的面容：“做得好，地球人。”虎魄感到一股猛烈的气息直往面部袭来，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而面前的关雎正要一击往面堂袭来，气势犹如山崩地裂。虎魄无处可躲，只能硬接这一招，却听远处一声嚎叫：“歹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只见一庞大身影冲来，一声拳拳相击的惊天巨响，虎魄看到一个绿色的粘液一样的怪物从关雎的口中飞出，而关雎更是像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了三四圈，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的人影拔枪边射，那绿色的怪物立刻在空中四分五裂。而这身影飞步向前，一只手就接住了关雎。
“惩奸除恶，扬我中华警魂！”那大个子身穿警服，头戴警徽，赫然威武，“市民，你没事吧，你刚才被奇怪的生物感染了。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
“关雎，你没事吧！”虎魄赶紧跑过去，然而关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她发现自己的下巴掉了，于是双手一用劲，把下巴接了上去。
“警察先生，其实我对这种生物很感兴趣。据我观察发现，这种生物能够切断人类前额叶和大脑中枢神经的联系，从而导致人的情绪不受控制，而导致暴乱。刚刚我看见一位警察被感染，有拔枪的动作，所以才出手制止，没想到一不小心被感染了。多谢帮助。”
“小姐，虽然我听得不太懂，但是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这种奇怪的东西从12月起就已经造成了好几起严重伤害案，刚开始我们以为是社会风气变差了，后来发现，在每个案发现场都有这种绿色的粘液。所以我们才立案调查。小姐见义勇为，请问贵姓？”
“我是A大的物理学博士关雎，我有一个好朋友，她是国家级的生物学家，我想她能够帮助你们。”
“这样就太好了。那么，明天我会派人来找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大个子警察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报我的名字，我叫华英雄。”
“华英雄。”虎魄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想笑，不过出于礼貌，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英雄兄走好。”
“小伙子，要记得锻炼，不然连你女朋友都打不过。”
“她不是……算了。”虎魄转头来看关雎，“话说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鬼’。一种能让人产生反社会情绪的鬼，被这种鬼附身的人会将小事变为大事，将争执变为骚乱。”
“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又是推理吧？”
“我是科学家。”
“科学家就能随便胡说吗？还有，这鬼还能让人的能力增强？你刚才差点打死我。”
关雎一转身，一双清澈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虎魄：“我的体力有增强吗？”她看了看地面，好像在找这什么，“我的眼镜，记得赔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