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4）

下船后，几人上了马车，直接奔往高句丽的都城丸都城。

丁裳裳与苻兆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她每当想起那日的情景，身上便会颤栗不止。丁裳裳暗恨自己大意，着了他的道儿。他故意放松警惕，让自己以为有机可乘，他好借此施以颜色。丁裳裳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人心机深沉，下手狠毒，自己还是不惹为妙。

苻兆瞥了一眼打从上车后就一直沉睡的丁裳裳，自言自语道，

“我们正要赶往丸都城的驿馆，我是秦国的使节，拜访故国原王，你是我的侍卫。”

“高句丽民风彪悍，你语言不通不要乱跑。”

丁裳裳心里暗惊，他果然是秦国的奸细，现在秦燕开战，他跑到朝鲜半岛做什么？

下车后，苻兆呈上文书，被安排在驿馆休息，等待高句丽王的召见。

待收拾停当，苻兆将丁裳裳唤到身前，“明日拜见高句丽王，你有什么要问的？”

从认识他开始，丁裳裳就看不透此人，他的功夫深浅不知，在秦国的身份不明，现在带着随从出使朝鲜，不知意欲何为？难不成秦国想联合高句丽左右夹击北燕？可是朝鲜半岛尚且三分天下，领土争夺接连不断，哪有余力支援他们？

“你来这里的目的。”

“裳裳认为呢”，苻兆轻摇折扇，闲适的靠在榻上。

丁裳裳狐疑的看着他，“别说你们秦国打不过北燕，来这里搬救兵的？”

苻兆仰首大笑，“正如你所说，我是来游说借兵之事。”

丁裳裳仿佛看白痴一样瞪着他，“你远渡重洋，就只为这个？鬼才信呢！”

“明日见了故国原王，你就知道了”

丁裳裳眉毛一竖，“那你今日唤我来做什么？”

“今日是端午节，这里的百姓正在街上庆祝，晚上还有篝火晚会”。

丁裳裳眼神一亮，“你要带我去？”而后眼珠一转，心生警惕，“你有这么好心？你又有什么阴谋？”

苻兆执扇的手僵住，脸上不郁，“听说高句丽世子尚未婚配，重要的节日里王族会和百姓同庆，他若是看上了你，我就用你换他们出兵。”

“你发什么神经，世子就是未来的王，怎会娶一个外族女子，而且我和他们语言不通。你若想使美人计，还不如将柳诗诗献上，以柳诗诗的倾城之姿，绝对能让他拜倒于石榴裙下，到时你想怎样……”

丁裳裳说的兴起丝毫不理苻兆的脸色，她得意的向他看去，当看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笛子，顿时惊的花容失色，上前便按住他的手，

“你怎地这般开不起玩笑，有什么话好好说。”

苻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愿去就算了”，说着又挥了挥手中的笛子，

“若是想逃，尽可以试试。”

丁裳裳错着牙跟在他身后，眼中若是能射出火球，早就将他烧的皮毛不留。

“当然要去，可我就这样子出去吗？”

丁裳裳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绣有金色纹路的长衫，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的颜色渐渐养了回来，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英挺美少年。

苻兆并未回头，“你难不成还想穿回女装？这里民风豪放，男女若是有情，可自由婚配。”

丁裳裳有些惊讶，“这里是一夫一妻制？”

苻兆转头看向她，“你来过这里？”

“我又不懂高句丽的语言，当然没有。”

苻兆看她不像撒谎，慢慢说道，“端午节从中原传入，与正朝、冬主并成三大节日。在这一天，百姓开端午祭，祈祷丰年，妇女们头插菖蒲，荡秋千，晚上的篝火晚会，男人们有石战、角抵等游戏。”

丁裳裳一边听着，一边向街上望去，果然妇人用菖蒲做成簪子插在头上，一些少女在简易的秋千架上荡着秋千，唱民谣。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我以前跟着师傅学过些。”

“看不出来，你知道的真不少。”

苻兆豪迈一笑，“那也不算什么，中原虽辽阔，十有七八我都去过，这里是我第二次踏足。”

丁裳裳拾起飘落的木槿花闻了闻，轻轻抚摸着坚韧的紫花瓣，温言道，“你猜牛是怎么死的？”

苻兆意气风发的表情顿了一顿，脸含笑意目露凶光，“吹、死、的！”

丁裳裳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走去。

苻兆看她眉目之间颇为得意，自嘲道，“我跟你这个小丫头较什么劲，你不信也罢。我自十岁时便随门客游历天下，行遍大江南北，寿光三年我曾到过这里。”

路边上的铺子里，传来阵阵香味，两人捡了个位子，要了些艾蒿糕和樱桃，细细品着。

成熟的樱桃，色泽红艳，口感甜美，丁裳裳吃完了一碟樱桃后，仍然回味无穷。

苻兆好笑的看着她，“要再来一份吗？”

丁裳裳摇头，“再美味的食物，吃多了也不稀罕了，就让此时美好的感受留在我的记忆中吧。”

“你倒是看的明白。”

“过奖，下面我们去哪儿？”

苻兆站起身付过钱，又在路边买了两只面具，递给丁裳裳一只，

“戴上吧，我们去看高句丽的勇士！”

草地上人人戴着一副面具，围坐成一个圆圈。过了一会篝火燃起，一个戴着面具手拿禅杖的老者，举起酒杯祈祷，又将酒泼向篝火处，然后大家一起举杯围着篝火跳舞。舞毕，众人再次坐下，将面具取下。

那老者站在场中央说了一句话，众人立刻沸腾了。

苻兆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现在是角力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挑战，若是不应战会被泼水。”

“呵，听起来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