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离
早晨醒来，美奂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轻松，雨果趴在她的胸上，安静的看着她，想必，她是再想睡会儿，是不可能的了。她起身，去找田贺，口干咽燥，她不记得昨晚她说了些什么，她很警惕她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两个人的。
田贺哼着歌在准备早餐，美奂揉着睡眼，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倒了杯水，在这个空间，动作习惯，自然，场景似曾相识，田贺头也不回，忙着弄自己手里的早餐。
“你醒了。”
“恩。”美奂沙哑的回答，带有一丝喉咙的疼痛，像是说了好多的话。“昨晚我有跟你说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没什么，说了你的前男友，许传君？”
美奂哦了一声，原来还是忘不掉，出来的心情无限好，总比待在家里发呆的好。
早餐简单可口，田贺要去上班，先送美奂回家，美奂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不要回去，我会给外公打电话，我能不能待在你家，我很乖的。”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压抑还有死亡的气息，家像牢笼一样。”
“美奂，你需要打开一扇窗。”
美奂和雨果在门口和田贺道别，田贺拜托美奂照顾雨果，喂食，清理它的厕所，陪它玩等注意事项，他对雨果寄予情感，并从它那里得到快乐。美奂嘲笑他说，原来你不过是个铲屎和擦屁股的。
田贺一个人去上班，她和雨果在阳台上，看见他的车开远消失在视线内，美奂去书房，书房是个好地方，有书的地方就会吸引着美奂，她打开窗户，摸着书桌上的灰尘，像是她从来都没有来过，她在刻意寻找生命深处隐藏的记忆。书桌的对面有一张椅子，昨天晚上她坐过那里，她再次坐了上去，环视着这间书房。
到处都是白色，画面像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旋转，记忆深处浮出水面，悠长的走廊，黑暗的尽头，白色的房间，所隐藏的生物，不时传出刺耳的尖叫，恶语，亦或是安静的像株食蝇草，随时随刻等待着猎物……看到这里，耳内的嘈杂，美奂不觉得笑笑，原来在这里遇见过你。
起身，穿着宽大的T恤，她的身体在里面摇摇晃晃，金鱼碰触鱼缸的安全感，她把衣领拉起，闻着衣服上的洗衣粉带着陌生荷尔蒙的味道，也许像吸食大烟一样，她立刻精神百倍，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傻事，和许传君用相同的洗衣粉，闭上眼拉起衣领淡淡的闻衣服的味道，就像他在身边，可是终归少了某了人的自身的味道。
她开始认真的打扫公寓里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污浊的角落，像是每个键盘键子下的灰尘之家，又像是她嘴里的溃疡。破溃之处，污浊聚集的地方，清理疼痛，美奂也在慢慢的整理自己。
她跪在地板上，眼神放空，她并没有想些什么事情，想象寺院修行的师傅，一下又一下敲击木鱼的声音，她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的思维有片刻放松。
雨果的叫声将她拉回真实的世界，她倒了半袋的牛奶给雨果，摸着雨果的头，这个小生命的灵魂接近透明，它只求一个温暖的小窝和一日三餐的温饱，没有烦恼，主人给它一切的安逸，它乖巧的接受命运的安排，轨道行驶在幸福中，没有丝毫让它反抗的外力。
美奂找到咖啡杯，冲了一袋的摩卡，不时的用小勺搅拌，雨果听见声响，兴奋的跑来，安静的趴在美奂的脚下。美奂优雅的坐下，把雨果抱在胸前，端详一块乖巧的玉一样，它不会太完美，总是会有一小块的瑕疵，它安然，静好，在美奂的怀里，不时的躲避眼光，它在拒绝一个陌生人的眼，而美奂，在逃离家的路途，还未走远。
不久，雨果以失落的姿态从美奂的身边逃离，美奂看见它的背景，看见伤心式的告别，原来它也会忧伤。
晚上田贺很快回来，美奂觉得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像早起一睁开双眼，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过去了。
美奂唤他，“小叔。”
田贺说，“为什么这么叫？”
美奂显得快乐而天真，她在死亡的边缘，慢慢徘徊回到现实，“因为，你大我11岁，叫大哥不太合适，叫大叔吧，怕你老的太快，那就叫小叔啦。我还叫我前男友舅舅呢。”
田贺一边换好鞋，一边笑，“你有恋舅情结吗？叫他舅舅。”
“我们做个游戏吧，交换故事，我讲一个我的，你讲一个你的。”
“你想知道什么？”
“雨果的伤心事儿，我知道它习惯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就像你知道我是双胞胎的一半一样。”
田贺显得有些疑惑，他在思考，或许是不愿意开口，一段伤心的往事，美奂看得出他有些为难。
“那就算了，吃饭吧。”
席间，美奂已经开始习惯这里，她可以在这里自由的呼吸空气，像裸泳一样，毫不顾忌，这里的空气像峭壁里生长得石斛，珍贵，她学会保持好心态，不会胡思乱想。
田贺开口，“其实，没什么不能够跟你说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不如你先讲，你为什么叫他舅舅。”
“因为，他二姐有个女儿，他特别喜欢，我吃他外甥女的醋。”
田贺喝口汤差点喷掉，“这醋你也吃……”
美奂努努嘴，“换你的故事了。”
“我吧，就是，自已一个人睡习惯了，又两个人睡，睡到厌烦，就分开了。”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
“6年。”
美奂很惊讶，“这么长时间。”
“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谈恋爱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难不成人越老越懂得珍惜？”
“你总是给人出乎意料的答案，因为你心理年龄与表现与外的实际年龄不符。”
“那我那个年龄比较大？”
“心理，快吃饭。”
美奂哦了一声，胃口还不是太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素食让她特别的舒服和安慰。
饭毕，美奂抱着雨果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快乐让她像精灵一样简单透明，她也许和宠物一样，只需要简单的住所和三餐的温饱，并无他求，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田贺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平常以往，他并不会花这样的时间待在书房里，美奂让他有所顾忌，即使在自己一个人的空间也有所收敛。他打开电脑，联系到所里认识的心理医生，传了一份录音过去，他听了一整天的录音，内容是昨晚和美奂交谈的对话，太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他开始担忧的自己的安全，也完全不相信美奂这样一个女人会做出令人害怕的事情。
昨晚美奂来到书房，神识不清，田贺觉得是个好机会，他尝试对美奂催眠，在美奂看来，他技术不佳，漏洞百出，美奂哭笑不得，“你觉得我肮脏且不可救药，应该下地狱吗？”
“你怎么逃避催眠的？”
“小哥哥……”美奂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睡去。
美奂的举止和动作，像换了个人一样，他并没有看出漏洞，也许正如诊断的一样，人格分裂，他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忘不了她昨晚的眼神，坚毅带着成熟果断，和平常时的她，判若两人，他在想办法，激发她的另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