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夜惊魂
雨，也许是个好天气。
姜琴一个人在书房，她把头顶在窗户上，食指戳中雨点掉落的地方，看见玻璃反应的另一个自己，偶尔寂寞时，她也同她自己一个人说话，这样她觉得，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理解她，她只是太过于的感性，能够洞察人性，看透本质，推敲结局。
她过于用力的看穿这个世界，眼睛开始酸涩，她尝试慢慢的闭上眼睛，就像关上一扇窗，打开另一扇门。她听见自然的声音，和她的眼一样犀利，没有人能够逃脱责任。
裴毅的出现打破她已经拒接波澜的世界，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道理上说不过去，除此之外，姜琴也无法接受他，姜琴拒绝一切的瑕疵，虽然她已经不是一块完整的玉。
滴答的声音中，她想起许多人和许多事情，就像潮水一样，无法平静，反反复复，画面定格到每一个人的脸和灵魂，她努力的试图忘掉这些烦恼，过一个人的安静生活，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姜琴轻微的感觉到窗户的震颤，有人来到她的家，她打赌，转身下楼，希望不是坏事情，她更希望不是裴毅再来动摇她的信念。
姜琴躲在二楼的楼梯上，向客厅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人，甚至可以看到，客厅的吊灯像是在风雨中摇曳，忽明忽灭，像是鬼魂来过，停留在这里。她找不到爸爸和孟姨，她怕自己被遗留在巨大空洞的巢穴里，被外来闯入的野兽，一口一口的吞掉。
姜琴蹑手蹑脚的下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灯光忽明忽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掉，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门外，逃离危险区域，然而一切并不顺利，她撞上一个人。
黑色的大衣，肩头略微被雨水打湿，熟悉的磁性声音，“姜琴。”
姜琴看见这个男人回头，虽然在雨天，他仿佛带来一束光，挥之不去，又或许可以给她一条光明的路走。
“怎么不进去。”
“我想这里并不会有人欢迎我。”
“也许，你只配在我家的门外说话。”
“还好你出来。”
“请问陆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知道，源自你感性的深处，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女儿。”说起这句话时，他轻微的颤抖，姜琴看见他灵魂深处，强忍悲痛的震动，地动山摇，他无法平息。
“你想得到解药吗？”
“想。”
“这是你欠的债，而且你无法逃避责任，尽职尽责吧，你无法专一，也无法忠诚。”
陆中原笑笑，“你又拿这套来哄我。”
姜琴冷冷的笑笑，她仿佛看见昔日里，来往姜家的人，踏进姜家的大门，平静，没有任何的需索，像佛的心，她看见了光明的前途，虽然还是不清楚自己将要做什么，“随便你，我希望，没有邀请，你不要再来我家，你的悟性只能停留在这里，或许你可以牲口交流交流，找到你的平衡点，但是，有些事情，你无法逃避。”
姜琴很潇洒的转身，像是对自己过去，做一个完美的告别式，以后可以尽可能的开心大笑。
陆中原突然抓住姜琴的手，“求你，再给我讲个故事，给我一个好的结局。”
“你女儿没有你可能会过得更好。其它，无可奉告。”
她走进屋，关上门，背靠着门好久，姜琴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客厅的灯依然很闪，双眼就像早晨面对阳光，微微眯起，她看见这个世界依然满是黑暗，她一直靠近光明。
站了许久，小腿发麻，她在客厅坐下，定了定神，有些事情她将永远的缄默不语，不说，不解释，并不代表她正如其它人说的那样，她依然可以高傲，尽管这里的环境并没有人理解她，尽管在这里她没有朋友。
姜琴看见一只猫，穿过客厅，眼睛泛着碧玉翡翠色的光芒，她追了过去，跑了很久，直到听不见自己的高跟鞋触碰到地板的声音，让她心生恐怖，她看见自己的脚下变成浑浊不堪的泥土，带着雨水浸透湿杂一样的质感，松软。
那只黑猫，冲着姜琴尖叫，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是死前最后的悲鸣，它刨着脚下的泥土，姜琴蹲下来，看见白色高跟鞋上沾满泥土的痕迹，眼光慢慢的转移到黑猫的身上。
姜琴怕是来不及，像是要很急迫的离开这里，她手忙脚乱的收拾脚上的泥垢，黑猫像是挖到什么，用抓子和牙齿拼命的撕咬，那像是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她要保护它。
姜琴鼓起勇气，张开身上所有的毛孔，抓住它，把它扔向很远很远，它像是在空中飞，没有着落点，一直向上。
姜琴看见坑里露出罐头样大小的封闭瓶盖，像是某样医学标本的封盖，透明，带有一丝的神秘味道。她小心翼翼的剥掉旁边的泥土，慢慢把它从泥土里拿出来，外面的雨像是离了她好远，突然晴天霹雳，她还未醒。
瓶子里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大概4个月大，闭着双眼，他很安详，姜琴很淡定的再次将他掩埋，清理周边的泥土，做好后期工作，她拉起裙角，擦着鞋子上的泥土，额头上的汗珠像是雨一样，从脸颊滑过，掉入泥土里，带有一丝咸咸的味道，她不确定这是眼泪，还是汗水。
灯突然在头顶亮起，打破所有的幻境，她猛然抬头看见爸爸和孟姨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无法开口，也无法解释一切，她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或者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姜海林抱住姜琴，姜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抖，她迅速的将自己从黑暗中拉近现实，她强勉自己笑笑，告诉姜海林，她其实还好，她很正常，但是无法停止这颤抖，喉咙干瘪，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双腿不受自己的只配，她在姜海林的搀扶的下慢慢的回到房间，浑身都是汗水。
姜琴躺在床上，整个灵魂支配给双眼，意识模糊，她越来越看不清，梦境将她的好远好远，偶尔感觉身上，穴位的刺痛，她始终无法忘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