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童言无忌
“嗯，好。”北澜誉一张粉雕玉琢的漂亮小脸已然红透，一直垂眸不敢直视墨若旖。恰好此时穆胤之寻来，墨若旖便越过了北澜誉朝穆胤之的方向走去。
“穆太傅，我已经换好衣裳了，我们走吧。”她纤细的身影正好挡住了穆胤之正欲往屋门望去的视线，墨若旖不想穆胤之知道，省得麻烦了他，便伸出细软的手指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去。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北澜誉方敢抬起头来，一张粉雕玉琢的漂亮面容已经褪去了方才的红晕，却仍透出几分羞赧之色，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方如梦初醒一般，想起自己还要赶去琉璃殿。
灯盏夜门断疏狂，琉璃数瓦穿云歇，觥筹交错，寻夜度花影。
远远的，墨若旖便看见了北澜璟站在琉璃殿门外，他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衣袍，长身玉立宛若谪仙，仿佛在等什么人一般，看见了墨若旖，他素来清浅的眉眼微微染上了几分温色。
“北澜璟，你怎么一个人站在此处？”一走到北澜璟跟前，墨若旖粉嫩精巧的小嘴便微微抿着一弯，明知故问地笑着问他。
“你如何肯定我便是北澜璟？”北澜璟不答反问，宛若黑曜石一般乌泱泱的眼眸泛动着一丝笑意，“你就不怕认错了人吗？”
闻言，墨若旖一双恍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眸中的笑意微微转深，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怕，你能这么同我说话，定然不是北澜奕。”旁人兴许不能察觉，但是墨若旖已经将北澜璟和北澜奕的性子摸清楚了，皮囊能迷惑人，但是一个人的神态和性情是模仿不了的，更何况她认得北澜璟身上的玉佩，就更不可能弄错了。
北澜璟不知晓她心中想什么，只当她是聪慧，便话锋一转，问起她今日的事情，“今日如何？可有什么应付不来？”
“不碍事，”墨若旖回眸望了望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穆胤之，想必穆胤之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北澜璟说过了，她浅浅笑道：“你的太傅和兄长都会帮我，区区的一个苏虞丁，在我这里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看见墨若旖应付自如，北澜璟心头的担忧也稍稍放下了一些，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墨若旖的单薄的肩胛，说道：“快些进去吧，宫宴马上便要开始了。”
“那你呢？”墨若旖长长宛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抬起，一派不解地望着他，他特意站在此处，难不成，不是为了等她吗？仿佛是为了印证墨若旖的猜想一般，北澜璟继而抬起眼眸，目光越过了她望向了那宫门外，
“清舞尚未来，我在此处等一等她。”
“原来你是在等她啊。”了然地微微应了一声，墨若旖抿了抿粉嫩精巧的小嘴，眉眼弯起的弧度如初，笑意却暗暗淡了几分，她垂下眼眸，敛去了眸中一片失落之意，挪动步子便朝琉璃殿大殿走去。穆胤之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举动收入眼中，一双璀璨的浅碧色琉璃凤目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墨若旖的席位被安排在龙座下左侧一排的第一位，穆胤之为一品官员，便坐在她右侧往下三个的席位上，而她身侧便坐着北澜奕，北澜奕的右边便是北澜璟，她的对面空出了一个席位，空席位下便是皇子公主嫔妃按名次等级排序，北澜渊坐在三阶之上的龙座上，他的身侧分别坐着皇后苏氏玉婉以及一名容貌端庄秀丽的少妇，那少妇看起来年纪要比苏氏稍长一些，眉目却极为和善亲切，看见墨若旖在打量着她，她神色和善地朝她微微笑着点头致意。墨若旖百无聊赖地一边把玩着手边的羊脂玉小酒杯一边四处张望着，一回眸，便看见了北澜璟与离清舞一同进来的身影。今日离清舞穿了一身颜色粉嫩的浅色缎绣宫装，她本就生得绝艳出尘，精心打扮过后，越发显得美丽明艳，如同御花园中盛放的牡丹花一般，秀美温婉却大气动人，而北澜璟今日的月白色长袍又极为衬托她的衣裙颜色，二人看起来恍若画卷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般，羡煞旁人。
墨若旖注意到的，是北澜璟面对离清舞时，眉眼那自然而然生出的温柔缱绻之色，与那时她在金陵城看见他睹物思人时的神态一模一样。墨若旖心中到没有什么酸涩的滋味，只是忽然觉得，自己除了那玉佩，似乎一点儿也不了解北澜璟，一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感蓦地涌上心头，她若是连他喜欢什么都不清楚，又如何能送他天底下他最喜欢的东西呢？
北澜璟与离清舞落座以后，宫宴便开始了，离清舞正好坐在墨若旖对面席位的下一个，不是公主却位列皇女之首，她受宠的程度可见一斑。墨若旖看够了风景，便对她对面一直空着的席位感兴趣了，她原本想要问问北澜璟，无奈两人中间隔了个北澜奕，声音若是能传过去，旁人也会听到，她没有办法，只好就近问了北澜奕，
“奕王，我对面的席位是何人的，为何一直不来？”
北澜奕端着酒杯，一杯烈酒入喉，他顺着墨若旖的话抬起头望了一眼那空席位，继而冷声应道：“那是太子的。”
“太子？”墨若旖倒是有听说过这个太子，他是苏玉婉唯一的儿子，一岁便能言三岁便能写诗作赋，年仅十五就打败了一众兄长当选了北澜国的太子，虽说北澜誉的大多数权势是仰仗苏玉婉得来的，但是墨若旖看过他批阅的一些奏折和决策，倒也算是少年有为，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方才墨若旖去养心殿换衣裳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去看那太子的模样，正好待会儿可以一睹那太子的真容。就在墨若旖兀自思量之际，殿门外蓦地传来了一声通报声，
“太子殿下到！”
通报的声音落下之后，一抹修长的浅黄色身影自殿门走了进来，少年身姿如玉，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透着老成的严肃，头仰得略微高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高傲。径直走到三阶殿前，北澜誉微微躬身朝北澜渊和苏玉婉以及宜妃三人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宜妃娘娘。”
“怎么来得这么晚？你父皇和兄长都来了，快些坐下吧。”苏玉婉略带责备之意地看着北澜誉，虽是责备的话语，但是语气中却透着满满的母亲对儿子的宠爱之意。
北澜誉随着苏玉婉的话落了座，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给他的杯盏里面添了些酒水，他长指轻轻扶着那羊脂玉的杯沿，偶一抬眸，目光触及到了那张初雪般清丽灵动的小脸，他手中的酒水便洒了一桌子，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宫宴上看见墨若旖，北澜誉一双小狐狸般漂亮净透的眼眸尽是羞赧失措之色，他回避着墨若旖的视线，白皙的耳朵“腾”地一下子红到了极点。
“原来他便是太子啊。”墨若旖略微感慨地垂眸摇了摇头，早先在养心殿看见北澜誉的时候，墨若旖便从他的衣着察觉到了他并非寻常人，只是她没有料到，这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竟然就是苏玉婉的儿子，北澜国当朝太子北澜誉，这一回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欣赏完了北澜誉的窘态之后，墨若旖长长宛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尔后便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为何这般感叹？”偶然间听见墨若旖的喃喃自语，北澜奕微微侧目，一双黑曜石般深邃得凉薄的眼眸跃动着淡淡的光泽，“难不成你以前见过太子？”
闻言，墨若旖粉嫩精巧的小嘴微微翕动，
“一面之缘罢了，就在刚刚。”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北澜奕了然，尔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前方，不再多问。
眼看着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北澜渊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各位，今日这场宫宴，不仅仅是为了庆祝奕王凯旋而归，更为了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东墨国的小殿下墨祁㬚。”
北澜渊话音落下之后，众位大臣以及皇子公主们无一不将目光投向墨若旖与北澜奕，不少人都很好奇这泱泱大国东墨国的㬚殿下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郡主，那小殿下生得好生漂亮啊，”柳芊芊已经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先前离清舞告诉她是东墨国的㬚殿下救了她，她十分受宠若惊，如今瞧见了墨若旖的模样，她不由得低声惊呼，“比那女子还要漂亮几分呢。”
听见了柳芊芊的话，离清舞十分无奈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嘴巴就是管不住。”柳芊芊自小便跟在她身边，她也从未拿她当下人，所以柳芊芊便养成了这个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的性子，有时候也让她感觉颇为头疼。
万籁俱寂之时，一道稚嫩的声音蓦地响起，打破了这和善的氛围，
“母妃，他便是攻打我们的那个东墨国的小殿下吗？”
说话的小人儿是北澜渊众多嫔妃中的一个妃子的女儿，小小的人儿不过三四岁，模样长得粉嘟嘟圆乎乎的，脆生生的声音在这琉璃殿中格外清晰。那个妃子正好坐在离清舞身侧，瞧见自家女儿说了一句话之后众人陡然变色的面容，她正欲制止，不料那小人儿又来了一句，
“母妃我不喜欢他，他杀了我们好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