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幼时失足溺水

墨若旖原本正出神地想着方才北澜璟离开时的模样，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长长宛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便下意识地微微抬了起来，反应过来了北澜渊的话之后，墨若旖一张恍若初雪一般剔透清丽的小脸微微泛起几分笑意，十分爽快地答应道：

“好啊。”她正愁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留在北澜国，北澜渊这么一邀请，至少她可以待几个月，待到北澜奕和离清舞完婚，这几个月，足够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那瞮小殿下还是住在行宫里面吧，我让誉儿为您引见一下北澜国的风土人情。”苏玉婉盛情地提议道。

“多谢皇后美意，”精巧粉嫩的嘴巴微微抿起的笑意陡然转深，墨若旖一双恍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却是跃动着别样灵动的光泽，缓缓扫了一眼对面席位上粉雕玉琢的北澜誉一眼，她话锋一转，还是拒绝了苏玉婉的提议，“这皇宫虽好，但是我在东墨国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我看那十三殿下倒是性子好，不如我就搬去他的府邸住吧，一来离皇城也不远，二来我也好随时随地出去游玩，这样的话，岂不是能更好地了解北澜国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

墨祁㬚好玩的性子在东墨国是出了名的，所以墨若旖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稀奇，想来她选择的是北澜璟的府邸而不是北澜奕的府邸，苏玉婉的防备之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至少，她也不是没有机会接近墨若旖，加之北澜璟的性子软好拿捏，怎么着也会比北澜奕要来得好对付，深思熟虑过一番之后，苏玉婉便不再横加阻拦，

“那便依了瞮小殿下的意思去办吧。”

北澜渊循例赏赐了一番之后，宴席便到了尾声，墨若旖喝了几杯小酒，随着朝臣一起走出了琉璃殿，去往十三殿下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等候了，她想着回行宫一趟叫上墨祁㬚便一起出宫，便循着先前穆胤之带的那条路原路返回，走过长廊石径经过养心殿的时候，一道清润微沉的声音蓦地自身后叫住了她，

“瞮小殿下，请留步。”

墨若旖应声脚步一顿，转身便看见了一道墨蓝色的颀长身影。年轻男子面容眉目如画，双鬓如飞云，乌木般漆色的眼眸流动着水雾一般氤氲的雾泽，剑眉星目，温文尔雅之中却透着一种从骨子里出来的淡漠之气，男子的相貌是极好看，却也是极陌生的。

“你认识我？”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陌生男子，墨若旖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因为喝了些小酒微醺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萌里萌气。

乌木一般的漆色眼眸微微流动着沉沉的雾泽，看见墨若旖清丽灵动的小脸流露出来的一丝防备之意，宋湛樾温文尔雅的面容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当下便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我自然是认识瞮小殿下，今日在昭武门前我见过你，我是太医院的宋太医，半个时辰前领了皇上的口谕出宫为十三殿下看诊，可是我忘记了一味药，所以折返皇宫来取，恰巧听闻瞮小殿下也要回十三殿下府，便想让您顺道带回去。”

“一味药？”听闻宋湛樾喊着她是为了让她给北澜璟带药，墨若旖恍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轻轻地眨了一下，仰着一双澄澄湛湛的眼眸望着他，“听说北澜璟他今日又旧疾复发了，才会提早离席，他到底有何旧疾？”墨若旖与他相处的这短短数日，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除去了整个人看起来稍微文弱一些，北澜璟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人。

“瞮小殿下有所不知，”谈起北澜璟的旧疾，宋湛樾乌木一般的漆色眼眸微微泛动着复杂的情绪，“十三殿下年幼时曾经溺水，高烧了五日不退，自那以后便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直很不好，只要稍微动气抑或是气候反复，他便极为容易心血郁结，轻则四肢无力，重则疼痛难忍，哪怕是夜里也睡不好，我今日忘记带的这一味药，便是夜里能助他如睡的安神香。”说罢，宋湛樾便抬起手，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青玉小瓷瓶递给墨若旖，

“劳烦瞮小殿下替我带回去给十三殿下了。”

察觉到宋湛樾似乎是有意避重就轻带过了北澜璟为何落下旧疾的缘由，墨若旖便不再多问，接过了那青玉小瓷瓶之后，她微微抿了抿精巧粉嫩的嘴巴，应道：

“好。”

宋湛樾朝她行了个谢礼，尔后便沿着月色洒落的那条石径离开了。细软的五指微微握紧了手中那青玉制成的小瓷瓶，墨若旖轻轻揭开了那塞着瓶口的暗红色小缎布，一股混合着百里香鸢尾花香气的药香味便拂过了她的鼻尖，细嗅之下，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安神的草药香气，看来这宋太医确实只是来送药的，重新盖上小缎布之后，墨若旖便将那青玉制成的小瓷瓶揣进了怀中，继续往行宫的方向走去。

墨若旖刚刚走入行宫的殿门，便听见内殿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白芷姑娘，你说话可真有趣。”

“是啊是啊，您说您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那么喜欢谈论那方面的事情？”

.................

墨若旖一进内殿，便看见先前吵闹着要睡觉的墨祁㬚此时正左拥右抱与行宫里模样水灵的小宫女们玩做了一团，甚至像个男子一般抱着一个小宫女坐在他腿上，一副好不风流快活的模样，墨若旖本来还担心留墨祁㬚一个人在行宫里面他会闷得碎碎念，结果他倒是自己一个人玩得快活。

有眼尖的宫女看见了墨若旖走进来的身影，便立刻转身下跪高声行礼，

“奴婢叩见㬚殿下。”其他的宫女一听见动静，便纷纷跪作了一团。脸上尚未褪去的笑容在看见墨若旖的那一刻立即僵在了脸上，墨祁㬚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们先下去吧。”没什么心情和这些宫女计较什么，墨若旖便挥手让她们退下，得了命令的宫女们便立刻如同鸟兽散一般走出了大殿。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乐子一下子便被墨若旖都赶得跑没影儿了，墨祁㬚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立刻染上幽怨之色，

“你把我的乐子都赶跑了，没意思。”

看着如此不安分的墨祁㬚，墨若旖也颇为头疼，只是眼下还有比起教训墨祁㬚更为重要的事情，墨若旖便略过了他的这些小情绪，

“跟我走吧，我们要留在这北澜国三个月，喝完了北澜奕的喜酒再离开，在这段时间，我们要住在十三殿下府，马车已经在宫门等着了。”

墨祁㬚摊了摊手，倒是很乖巧地点点头，“好啊。”反正于他而言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有美人就可以了。

带上墨祁㬚驱车前往十三殿下府邸，一路上长巷街道倒是十分安静，临街的小商铺外都挂着小灯笼，将整个皇城照得十分亮堂，看来这北澜国的民风也算淳朴，家家户户即便是睡下了也不忘留一盏引路的灯给夜里行走赶路的人。墨若旖喝了些小酒，也有些乏了，神情恹恹地靠着马车的车壁出神，加之方才墨祁㬚如此放肆的行为她也略有不悦，便不主动和他搭话。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自车帘缝隙吹进来的夜风也让墨祁㬚整个人清醒了些，想起自己方才和那群小宫女玩开了忘记自己此时装扮是一个女子的事情确实是有些不妥，他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拉了拉墨若旖的衣袖，

“我知道错了。”他低声认道。

恍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抬起睨了墨祁㬚一眼，墨若旖撇了撇嘴巴，

“你倒是不傻。”她原本是想着今夜不同他说话让他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按照墨祁㬚的性子，怕是到了明日早晨才能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情，没想到他那么快便与她认错了。

“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若是生了谁的气便不搭理那人，你都没有和我说在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因为方才我逗那些宫女玩。”看见墨若旖这般揶揄自己，墨祁㬚哭笑不得，他也想装傻啊，但是越装自己越憋屈，“我不过是无聊，看那些小宫女一个个长得也水灵灵的，就把她们叫进来与我说说话解闷罢了..............”墨祁㬚试图为自己辩解着，只是目光触及墨若旖那双恍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中浮动着的讥讽之情，他便极为识时务地住嘴了，把那些瞎编的借口都咽了回去，他就是好色，没别的，辩解再多也逃不过墨若旖的玲珑心思。

墨祁㬚消停了半刻之后，墨若旖忽地开口，

“北澜渊赐婚给北澜奕和离清舞，三月后大婚，他邀我们留下来喝完了喜酒再离去，我答应了，期间我们会住在北澜璟的十三殿下府邸，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否则便是害了我。”

闻言，墨祁㬚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跃动着晶晶莹莹的光泽，

“离清舞？那个北澜国第一美人？”他的全副心思完全在离清舞这三个字上，自动忽略了墨若旖话里别的事情，“巧了，我也想去一睹这位北澜国第一美人的风姿，早在东墨国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她的芳名，倒是不知道真人是否也如传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