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大义李东救子 风云变朝廷人才

话说和尚正在嗡咦念经之际，百业寺的整片地皮都跟着晃动一下，寺前人们随之碰撞跌倒，顿时混乱一片。从地底深处也传来了深沉的嗡咦之声，恰似和尚念经，但又高深不少。和尚们都惊异万分，龙说佛语！方丈、主持也是一头雾水，感叹修行甚浅，不知所云。

随着地面一阵晃动，围在前面的人也听出些端倪。胆小的马上叫停，如此再念下去，岂不是整块高地坍塌，满城百姓再无依靠之地。卓城主也及时下令，停止法事，直接树碑。但碑上所说的“龙丧”又有些不合时宜，卓城主一时汗颜，眼睛瞟向文才。文才大惊，立刻上前自圆其说：“此乃回光返照，黑龙此刻必定已经丧命了。”说完地面真的不再晃动半分，卓城主不加追究，让士兵去安抚百姓。

石碑是大理石所筑，碑面黝黑，光滑无痕。“龙丧地碑”四个大字是大篆体，其余是小篆。字带金纹，尤为耀眼。黑中带金又显得神秘无常。众人皆觉得龙碑让人不惊而栗。和尚选址，士兵立碑，众人散去。

大水尚未退去，人们还共住在这片小岛上。人们知道逃难应多带些粮食，以供这几日需求。此时已经中午，天空不是很明朗，朵朵乌云两厢间隔，之间太阳透过一点光芒。阵阵微风夹杂着点点雨丝打在人们的身上。极眼望去，昏黄的水波濯濯涟漪，树木房屋在水中露出半截，有些已经倒在水中横在水面之上。一片惨淡，目不能久视，如此繁华之城一朝覆于水下，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岸上人家生火做饭，半湿的柴草升起炊烟寥寥，做饭之人无不在一旁咳嗽。炊烟伴着眼泪，看不出天乾城的百姓是被呛的，还是流离失所而流的眼泪。

百仙楼的伙夫也在生火做饭，只是他们要离姐姐们远些，免得烟火呛到金贵的姐姐们。亦清在帮忙择菜，娴熟的手法活像个掌勺多年的大厨。四姐姐撑着那把开着牡丹花的油纸伞和侍女小柏出来散步。正好看见择菜的亦清，纸鸢把伞递给小柏，蹲在亦清身旁，看他用左手把青菜从盆里拿出，右手撇开菜叶，大拇指在菜梗上划下，然后在水中涮一下，一片菜叶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纸鸢在一旁看的精彩，便发声问：“亦清，你学过厨艺嘛？理菜竟然如此熟悉。”亦清择菜正用心，还不觉有人蹲在身旁。突然听到四姐姐的声音，心中欣喜异常。转眼看纸鸢，身穿一袭长裙，左手拢着裙摆，右手理着掉落的刘海。一缕阳光打在侧脸，亦仙亦人。亦清想为纸鸢朗诵一首诗，唯美而轻盈的小诗。脑海里却没有库存，只得两句：“此曲只应天上，人间能得几回闻。”

纸鸢看见亦清愣在一旁盯着自己，脸上微羞，娇羞的卖个后脑勺。亦清一惊，知道自己失礼，便赶紧道歉：“姐姐长得太漂亮，不禁着迷，真是失礼。”纸鸢听他说自己长得漂亮，更加害羞了，但心中掠过一丝喜悦。不说话，不看他，也没有直接走掉。

亦清见纸鸢并没有生气，便回答之前的问题。“之前说过我是吃百家饭长大，也跟着赏饭的人家学了些手艺。这生火烧饭的技艺便是跟着家乡的一位厨子学的。在师傅的小餐馆打工，师傅为人大方便教我了这身家本领。学了半年，如今也会了这一手半手。”纸鸢转过头来，樱桃小口嘟了起来：“哦，原来如此。”亦清看见她可爱模样，不禁又看的呆了。

这时，万华客栈的李东背着包裹走了过来。老远就喊着亦清道：“恩公，我来看您了。”说着把肩上的包裹捧在手上向亦清递去。到了亦清身旁后，又带着笑意说：“恩公施展妙法救了我家少爷，真的是恩德鸿天。”亦清一手推着送来的礼，一边谦虚说道：“恩德说不上，鸿德更是不能并提，只是遇见有人落难就伸出援手罢了。”

亦清心中暗想：为何他只为小主人道恩，却丝毫不说自己呢。一时奇怪，嘴上却说道：“万老板已经谢过我了，实在不用多加赘礼。”李东摇手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几块客栈做的点心，还请恩公万万不能推却。”亦清转念想到：四姐姐平日最爱点心之类，不妨就接受下来。于是半牵半就接了过来。

纸鸢之前听说了亦清巧智救了万鸿和李东二人，却对李东的行为有些不解，便问道：“你也不熟悉水性，当时怎么就敢跳下去呢？”

李东感叹了一下，右手在左手上掂一了一掂，说道：“这万老板对我有恩，有过命的恩情呐。”纸鸢平日对侍女小柏纵容，也没什么规矩。小柏这时也插嘴说：“是什么样的过命交情，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纸鸢看了她一眼，顿时不敢再发问。李东显得局促，不想重提往事，但也不能不回答。便开口说道：“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十七八岁。不懂规矩，跟着城里的混混打群架。有一次，被打到半死，腿、胳膊全都被打折了。之后人都散去，也没有人管我这个野孩子。万老板刚好路过，让下人们把我救了回去。知道我无家可归，有给了我一份差事。让我改邪归正，他对我有重塑之恩，小少爷落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亦清听的如此仗义的话，心中不禁佩服万分，想劝诫他不要拿命开玩笑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李东见礼物已送，心意已表，便不再打扰，主动退下 。亦清想留他吃午饭，但自己只是个下人也没有那个权力，便就此罢了。

亦清等李东走后，原封不动的包裹送给纸鸢，说道：“我见四姐姐平日里最爱吃点心，近几日，这点心也难得，就全都送给姐姐了。”纸鸢盈盈一笑，让小柏接了过去。亦清把洗好的菜送给厨子，纸鸢也随之离开，自此不提。

岚王朝，京城内，皇帝寝宫。文宣皇帝正端坐在案前，批视各类文案奏折。看见一大堆不远百里千里的奏折上只写了几个字：皇上近来可还安好。一气之下，把它掷在地上。愤愤不平道：“什么近来可好，我刚年满二十又不是七老八十。这些人府衙城主整日不思进取，糊弄公事，国家怎能长治久安。”一旁的太监赶紧从地上把奏折捡起，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放回桌面上，劝皇上道：“这些城主想必也是担心皇上的身体是好事，他们的城中也一定平安无事。”文宣不语，只是眉头紧皱，没有半点松懈。这时又一小太监疾步走来。老的赶紧让他停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那位年轻文员太监道：“禀皇上，这有一封加了紧急徽标的信。”

“赶紧递过来。”皇帝一招手。那位老奴才赶紧接过递给皇帝，皇上接过信封一看，一只凤凰的徽标赫然印在落脚处。皇家信封共有三个等级，分别是紧急信、重要信、普通信。上面分别印着凤凰、孔雀、老鹰。向刚才的“问候信”，就只能印老鹰图案。

文宣皇帝看是天乾城主卓不凡的信，更加焦急，打开信封，出现一奏折。上面写道：

陛下：

近来天乾城大雨连连 ，城西运河堤坝已然坍塌。整个天乾城现在已经富裕水下。全城五千百姓都转移到城外的百业寺避难。说来奇怪，百业寺本来地势不高，可突然降下黑龙，抬高地势，这才救了满城百姓。事实真相，不敢有丝毫隐瞒欺骗。如今天乾城，无粮可用，还请陛下调取粮食支援我城。

天乾城城主卓不凡书

文宣皇帝看了奏折情绪复杂，一会额头紧皱，一会有眉开眼笑。一旁奴才问道：“皇上，老奴斗胆问道，什么是如此难以对付。”文宣皇帝把身旁的久叔看作心腹，便不加隐瞒，把奏折递给他看。久叔看完说道：“这可苦了天乾城的百姓呀。不过这天降黑龙可真是闻所未闻呀。”文宣皇帝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说：“这大水发的及时呀，这黑龙降得也真有灵性。看来我大有可为的日子来了。”久叔会意，开口说道：“江家家大业大想要扳倒着实不易，况且朝中地位根深蒂固。江家三门，文官、武官控制朝廷人才选拔任用，商道控制社会经济体系，整个朝野上下也可以说是江家所有呀。先帝在世，把江家一手抬起来，如今这江家已然不晓得这是谁家的天下。”久叔说的愤愤不平，激动处还甩了甩袖子。

文宣皇帝知道他是心腹之人，只有他才能也才敢发此痛恨之言。文宣黯然道：“你数数朝中现在还有那些不是江家人。”久叔把手中拂尘放在胳膊上，腾出一手。板着手指说道：“太尉李让，他是忠义之后，性情刚烈，不可能结党营私。必定反对江家。”文宣道：“李让可以说是小张飞，带兵打仗自有一套是个人才。可以已被不时之需。继续说。”久叔得令接着道：“礼部侍郎张玉栋，此人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此人性情豪爽，不似小人做派，不可能被轻易收买。”文宣皇帝道：“这张玉栋出入朝野，对官场事物未必熟悉自如，把他卷进来，很难自保呀。现在还用不的，只能做储备人才。久叔你继续说下去。”

久叔又说了下一个人，文宣皇帝大喜。拍手直呼：“朝廷能不能继续姓易，就看此人了。”这人究竟是谁，又有何能耐，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