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树蛙咬屁股
五即子杀蟒回来的那一天,吉吉就把他爸爸的身世,偷偷地告诉了五即子。五即子听了很惊讶,舌头都长长地吐出来了。
可是吉吉就淡淡地说:“你自己的出身如何,不比我爸爸差吧。我告诉你,是让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对我爸爸也没有半点损害。看来你会是我爸爸的爱徒,因为从出身来看,你们是同路人。”
第二天辰时一到,讲道场四面山坡上坐满了来观看斗牛的人们。下刻时分,孝君在徒弟们的簇拥下缓步踏上三十三级石阶,登上了讲道台。
只听道台上一声铜锣响,唢呐鼓乐齐鸣。看牛童子引导着大青牛来了,只见那雄壮的青牛披红挂彩,威风凛凛地站在讲道台下。
又听得三声鼓响,张五即也姗姗来迟。他那一副样子好像毫不经意,懒懒散散的,好像昨夜晚没有睡足睡好一样。他一来就在离开大青牛九米处,面对着它站好了。
牧童一拍它的屁股,大青牛哞的一声狂叫,后腿一掀,头一低,就向张五即撞来。
张五即不敢应战,掉头就向庚辛方向跑去,青牛的角尖儿就要触到他的屁股了,张五即就躲到了庚辛石的后面。青牛气得哞哞大叫,只好绕着大石头转着圆圈追赶。
只是牛儿的身躯过于庞大,转弯抹角很不方便,张五即显得很是轻松,只是逗着大青牛玩儿。
四面的山坡上传来一片唏嘘声,都在嗤笑张五即的无能和狡猾。
大青牛追了几圈,耐不住性子了,它一低头,一对钢铁般的弯弯角猛地向庚辛石撞去。
这块三千斤重的石头,就被青牛撞出了地面,发出闪闪金光,高高地飞了起来,向着山坡上的人群撞去。庚辛石所在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氹(dàng)。
山坡上的人群大乱起来,四散奔逃,你踩我踏,眼看就有人命大案发生了。
孝君急急忙忙将拂尘一抛,拂尘飞到半空中,变得异常长大,白色的拂尘马鬃毛有三十丈长,一下就缠住了庚辛石。
孝君站起身,袍袖一挥,拂尘就拖着庚辛石稳稳当当地飞了回来,落在那个凹氹里面,一丝儿也没有差池。
张五即早就站在讲道台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可是大青牛又回过头来,四蹄咚咚,飞尘溅土,如擂战鼓,惊雷闪电般向张五即冲来。
张五即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一动也不动,四周的观众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大青牛已经到了张五即身边,弯弯的牛角猛力向他撞去。就在牛角尖要触到他的衣服时。他就借着这股风,纵身而起,反身跃过牛背,一跃到了东方的大石头边。
孝君在高台上拭目以待,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的恶事险情。
就在大青牛离石头不远时,张五即抱住石头边的大松树,喝一声起!
他竟然把大松树连根拔了出来。他把大树向着青牛掷去。
四周的人群欢呼起来,大家齐声发喊:“壮士,好力气!加油,加油,制服大青牛。”
人声鼎沸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石头边的树木都连根飞了出来,一齐向大青牛砸去。只有那讲道台上的那株李树,没有飞出来,但是也东摇西摆,如台风在撼动,摇摇欲坠。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
骁勇的大青牛毫不畏惧,摆动着两只大铁角,呼呼舞动着长长的尾巴,把砸向它的树都甩了回去。但是大树在空中呼呼地打了一个圈儿,又砸了回来。
大青牛也是血肉之躯,这样闹腾了三分钟,就气喘吁吁,又宽又厚的鼻翼上,沁出鹌鹑蛋一样大的汗珠来。
孝君见心爱的牛儿有点熬不住了,心里好痛惜,拂尘一挥,所有的树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树蔸下的泥土草皮都像没有动弹过一样。
山上的观众可不答应了,只听得乱糟糟地叫嚷着:“这太不公平了,这个汉子是在和大青牛斗还是在和孝君斗呀。”
还有人说:“这个姓张的,拔一株树就把远处的三棵树都带了出来,太匪夷所思了。”
民间也有高手,只听一个人解释道:“你没有看见那姓张的是逃到东方那块大石头边拔树吗?这就有大大的名堂了。东方,乃是万木之本,所以,拔出了东方的树,就动摇了甲乙石的根本,把其它三个方向的树也带了出来。”
“别说话了,快看,张家那个五即子又和大青牛开斗了。”
这一回,张五即还是以逃跑来代替进攻。他快速跑到了壬癸方向。而大青牛也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居然翘起尾巴极快地追赶。张五即逃到大石头后面时,大青牛也赶到了,它猛烈地一角撞去,把壬癸石从泥土中掀了出来。
这一下可好,一股直径三米的水柱喷射而出,一下就把张五即冲上了高高的天空。水柱冲上高空后,就四散开来,化作了一场倾盆大雨。四山上来观看斗牛的人,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
只那么一刹那,就山洪暴发,山上许多人都被冲到了下面的坪里。浑浊的泥水一下子就淹到了人们的胸膛上。人们哭喊起来,一个劲地喊救命,大家在泥水中挣扎着。
大青牛就快活得不得了,在泥浆中滚起澡来。
孝君不慌不忙地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一个亮闪闪的圈子,往天上一抛,一下子就滴水全无了。这个亮闪闪的圈子,就是孝君最有名气的宝贝之一金刚镯。
孝君又是袍袖一舞,金刚镯咚地落在泥水中,泥水立时就没有了。坪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泥,人们的衣服鞋子,也是干燥温暖的,就像刚才没有下雨,没有爆发山洪一样。
人们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看张五即时,他还是站在讲道台下,笑眯眯的,好像在说:“这个大祸,可不是我闯下的,大家受了惊吓,可不要怪我呀。”
只是那大青牛,就还是满身糊着厚厚的泥浆,还在满地打滚,它还一定是感觉滚泥浆澡挺舒服的。牧童吆喝了一声,它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只是,它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张五即从腰间抽出一块红布,在头上舞了一圈,大青牛就眼睛发红,哞地一声嚎叫,猛地冲了过来。哎,大青牛根本不傻,它是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想一举打垮眼前的对手。
张五即就倒退着一跳,跳到丙丁石上。
孝君这一回就丝毫也不敢怠慢了,如果丙丁石一出事情,大火蔓延,灾祸无穷哟,那就难以收拾了。他再也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了。他看到张五即一跳下丙丁石,就把金刚镯抛起来,压到石头尖上,大青牛冲来后,不管它怎么样凶猛地冲撞这块石头,石头就纹丝不动。
张五即就趁机逃到讲道台下,青牛就围绕着讲道台追赶他。
这可是绕大圆圈了,青牛有了用武之地,穷追猛打,张五即眼看就无法对付它了。
突然,张五即向这个大圆柱似的石头靠拢,这样一脚就踩在野花上面。这些野花,就像一根根金钢钻,尖利的钻头,刺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好痛呀。
张五即被讲道台下的野花刺得眼泪双流,不是他害怕了,是这台下的野花有着这种催泪功能。
他摇摇欲倒,急忙扶住石壁。他的手一挨到石壁,有着一种异常的感觉,觉得这石壁竟然是软绵绵的。
他努力睁开眼睛一看,呀,原来双手按住了三只碧绿色的树蛙。树蛙这种动物,在竹林和针叶林阔叶林中都有的,在五即的家乡,就是灌木中也有的。
可是,在这里也有,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吉吉那天说要他和大青牛斗法,他就注意寻找树蛙了,可是找来找去,没有看到这种能够爬树的绿蛤蟆。看官们心里应当明白,这又是吉吉在偷偷告诉五即子他爸爸的身世时,为他出的歪主意了。石壁上树蛙的来历,就不用我多说了。
山坡上的观众们如果知道了是吉吉的主意,也许会说孝君养了一个不孝顺吃里扒外的女儿。笔者不得不在这里为吉吉鸣冤: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女噻。吉吉非常清楚爸爸的心思,他一见到五即子,也就喜欢上了,很想还收个关门爱徒噻。
刚才他五即子逃到那甲乙石旁边拔树,就是为了寻找树蛙。可是那株树上没有,他一气之下,才把那株古树连根拔起来了。
现在可好了,树蛙自己找上门来了。正在想着这件事情太过奇怪时,青牛已经追了上来,看见张五即贴在石壁上,扬起铁角就气势汹汹地撞来。
张五即早就有所防备,急忙往旁边一闪,堪堪避开。大青牛那对弯弯角离石壁还有三寸远,就急忙一扭头,把一对铁角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看来大青牛是很有分寸的,那上面毕竟坐镇着它的主人呀,它不敢造次的。
可是张五即就趁着这个好机会,手一扬,三只树蛙就飞了出去,不紧不慢地落在青牛的尾巴根部。
大青牛突然觉得屁股孔孔边痒痒的,怪舒服的。他昂起头,把尾巴翘的老高,好让树蛙舔它的屁股孔儿。
牛屁股边常常有残留的牛屎,有牛屎就有小虫儿来光顾。
树蛙和一般的青蛙不同的是,它们不但可以伸出长而分叉的舌头舔食各种虫儿,也可以用它脚指上的小小的圆圆的吸盘来抓虫儿。
树蛙的脚上的圆吸盘粘附在牛屁股边上,青牛的屁股就本能地一张一合,树蛙以为是虫子出来,就急急忙忙地用舌头去舔。
三只树蛙争相来抠牛屁股,青牛喜滋滋的,早把和张五即斗法的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张五即看到这个大好机会,轻轻地走到牛屁股后面,用一根树枝也去给牛屁股搔痒儿玩了,他左手扯着牛尾巴,右手用树枝不紧不慢地配合着树蛙搔这牛屁股下面的肚皮儿。
大青牛舒服极了,口里小声地哞哞叫着。
张五即就立刻昂起头,大声说:“大家快看,我把大青牛制服了,它只能够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了。”
就在张五即说话的同时,牧童轻轻地对这大青牛喝了一声咄,还用脚往地上一顿。大青牛瞬间就醒悟了,按照牧童的暗示,用右后脚突然往后面猛然一踢。
这就是孝君所说的牛脚倒踢泰山崩的那一猛招。
张五即何等人物,早就做好准备等着它这一脚倒踢泰山崩的绝招。他往旁边一闪,当牛蹄从他胸膛边擦过去的那一刹那,就用双手紧紧抓住它的右腿,紧接着借力打力,一招四两拨千斤,把这如小山包的大青牛扛到肩膀上,大喝一声:“倒也!”
这一声山也来摇来地也动,大青牛訇然倒地,连讲道台都为之震颤起来了,灰尘沙子扬起六丈多高。三只树蛙也被震飞了起来,一直被抛到讲道台上那棵古李的树冠中去了。
看到这里,翡岚心潮汹涌,不由得击掌大声唱道:
勇猛青牛神力道,一角掀起漫天涛。
五即贴身石壁坎,急令树蛙来代劳。
翡岚意犹未尽,继续唱道:
千年之后孙大圣,搅乱天宫神不安。
西去不敌大青牛,满脸猴急哭声唵。
天辰下刻: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
庚辛:指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