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爆肚馒头
孝君端坐在宝座上,看到张五即用蛤蟆咬屁股的方法战胜了大青牛,他就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他心中思量着,五即子战胜了大青牛,他就会得到一个本事高强的好徒弟。大青牛战胜了五即子,这徒弟将来就会成为他最忠诚的服服帖帖的弟子之一,所以不管如何,他孝君都会得益,何乐而不有哟。
他坐镇讲道台,是为了在人牛打斗时莫出意外,特别是不要伤及观看的老百姓们。所以,不管谁胜谁负,他一点也不动声色。
孔夫子立即走到台前宣布:“第一场,张五即胜。现在已经是中午,下午继续比赛。请所有的观众,都到大殿前面的草坪里用餐,每人一个大馒头,不可多拿,不可多吃,否则会把肚子胀爆而死的。但是如果你连一个也吃不了,打包拿回去也是可以的。”
一些山下来的农夫心中觉得好笑,一个馒头也吃不完,笑话了。有一个年轻人就立即站起来大声说;“我一餐要吃五个大馒头才有一点饱的感觉,你们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孔仲氼满面笑容地继续说:“大家下山去吃馒头吧,要成一路纵队慢慢走去,不要乱挤乱撞。馒头有的是,尽管吃饱就是,但是那个小伙子请注意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吃多了,胀出病来,我可不负任何责任的哟。”
“好呀!”那个青年人欢呼起来,“我要吃十个馒头,今天尽可以吃饱了。”当然立即有人撘腔:“别吹了,把大青牛的牛皮吹破了,便宜了五即子。”
大殿前面摆着热气腾腾的二十担馒头,左边五担由道士们排着队,规规矩矩地去拿馒头,每人一个,没有人多拿。
右边的十五担馒头归山下来的农夫们去拿,那个能够吃十个馒头的青年农夫右手抓了一个,一边往口里一塞,咬下一大口,他的左手还要去拿,手掌就粘着馒头,馒头就粘着箩筐,提不起来了。 大家都笑破了肚皮。
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吃着右手中的馒头,好一个大肚皮,一个馒头三四口就吃完了。哟,奇怪了,一吃完右手中的馒头,左手就能够拿着那个馒头提出来了,这个馒头和箩筐一点也不粘连了。
他才不怕胀死嘞,又是一口就咬掉了小半边。可是一吃完这第二个馒头,就觉得肚子里面犹如滚油在熬煎,奇痛不已。
他刚喊了三句哎哟,肚子就胀鼓鼓的了。这肚子越胀越大,涨到了他的下巴边,眼睛都无法看到地面了。他只好双手捧着肚子大喊:“哪一位朋友,快去请孝君来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吃了。”
孝君没有来,那个看管青牛的牧童来了,他看到这个农夫的怪样子,觉得好笑又好气。
他拿了一根茅草,要他张开口,把茅草朝他口中一捅。那个农夫哇的一声就吐出一个完整无缺的馒头,而且还是雪白的,一点污垢也没有。牧童一手接住。
农夫的肚子立马就瘪了,人一下就好了。牧童把那个馒头又递给他说:“你呀,太贪吃了,大青牛今天下午要斗法,我都只给他吃两个馒头。如果让它吃草料,要吃三百斤。哎呀,这个馒头你拿回家去吧,你家中的老母还饿着嘞,就给老妈当夜饭吧。不过,你今夜可不要再吃了。”
农夫接在手里,连连说:“谢谢,谢谢,我会拿回家去孝敬老娘的。以后,道长们说的话,我都会好好照办的。”
孝君真是名不虚传呀,连手下一个小牧童,都知道要教育农夫爱惜粮食,还要孝敬自己的娘亲。
所有人都在心中想,这道观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就像这紫虚山顶一样,高入云天,不可捉摸了。
吃过中饭,农夫和樵子们又议论开了:
你们现在弄懂了一二三四五,蛤蟆咬屁股那句话的意思了吧。我一到讲道场就明白了,一二三四五就是指那代表五方的五块大石头呀。——这是那个想吃两个馒头的农夫的声音。
你行呀,你本事大呀,那么你说,今天下午,那六七八九十,又是什么意思呀。这是一个樵子在反问他。
这个,这个,待会儿,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还以为你是个活神仙了,原来也是个事后得知的主儿。大家轰然大笑起来。
这时,听得一声铜锣响,下午的大赛又要开始了。所有的人都鱼贯而行,向讲道台走去。
张五即很快就上场了,他光着上身,下穿短裤,脚穿草鞋,用一条长棕绳捆着腰,露出一身壮实的腱子肉。
这和上午的穿戴不同呀。要知道,张五即是得到名师藏蓟先生指教的好学生,先生曾经教育过他们,万事万物,要随机应变,不拘泥于一格。还有经一事,长一智,随时随地要学会总结经验,在劳动生产中,在和大自然的斗争中,找出更加好的方法来,让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上午他差一点就败在大青牛蹄子下了,所以他下午要少穿衣物,尽量让自己更加灵活起来。
这大青牛在孝君和牧童的熏陶下,也成了万物之灵了。它战败了,虽然主人没有责备它,但是它也有一个大大脑袋,也会思考问题,它也在想如何战胜这个异常机灵聪明的少年郎。
这次,大青牛改变了策略,它站在坪中央,一动也不动。只是一对圆鼓鼓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来,它要以逸待劳了。
张五即想,它不主动进攻了,我也不能够老是耗着吧。他抽出了塞在棕绳里的红布巾,在青牛面前连连挥舞。
牛的本性是见到红色的物件,就会冲动起来,可是那青牛已经有了耐力,尽管五即子施展出激将法,大青牛还是无动于衷。
张五即想:“我小时候看管家中的大水牛,出门和回家时都骑着的。这牛孝君骑得,我也骑得的。”想到这里,就一边挥舞着红布巾,一边绕着青牛小跑起来,
五即子已经绕着大青牛跑了七圈了,大青牛竟然还是不理不睬,还眯缝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回嚼起来,白色的泡沫从嘴巴两边流出来。
绕了九圈,青牛就还是如醉如痴,一动也不动。
可是张五即就越转越快,一下就绕上了第十八圈。
突然,张五即如大鹏展翅,一个飞跃,就跳上了牛背。
可是他刚刚上了牛背,还没有坐稳当,牛儿的长尾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背上横抽过来。
大青牛长长的尾巴横抽之时,风声呼呼,这么灵活的五即子,应当早就跳了下来呀。
可是五即子一坐上牛背,就像:
卧闻秋雨飘点滴,点滴芭蕉入梦靥。
稳坐牛背吹横笛,天籁悠悠声呜咽。
他以为是在自己家那大水牛背上,稳坐钓鱼台了,只要快乐无忧地吹笛子,牛儿自会回家园了。所以他满耳朵里的呼呼风声就变成了悠扬的竹笛声,胜利在望,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这样,牛尾巴抽来,张五即来不及躲避,牛尾巴抽在腰杆上。他被抽出十多丈之远,但是得力于身段灵活,还稳稳地落在地上。
可是他的背部立即肿胀起来了,就像是挨了一下大大的铁杠子,肿胀的倒是很大方,又开始愉快的通红,但是立马又变成了懒惰的灰色,紧接着又变成了可怕的黑色了。
他像一把摇摇晃晃的魔法扫帚,马上就要倒下了,但是突然他大喝一声,双脚叉开,还是站稳了脚跟。
牧童心里好惋惜,要是大青牛把张五即抽倒在地上,就是青牛赢了。
这青牛的尾巴,也像钢铁一般的硬呀,张五即的腰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没有气馁,而是猛吸一口气,落地后停留不过三秒钟,就猛然又向牛屁股冲去。兵贵神速噻,幸好在这三秒钟内大青牛没有醒过来,如果它一秒也不停歇急速进攻,那么五即子就惨了。
这一回,青牛不再无动于衷,而是旋风一般地回转身躯,一甩那对弯弯角,猛地斜向撞去。
这一招又快又猛,张五即腰杆痛得剧烈,再也无法躲避了。但是他凭借着身段灵活,立即双手紧紧抓住牛角。
大青牛狂暴地怒吼一声,像烈马一样,人立而起。它的后腿蹬牢了地面,整个身躯以后腿为支点,飞快地旋转起来。
这一招叫作陀螺旋八卦,很毒辣,大牛是想把张五即甩出去,在这样强大的离心力下,他如果被甩了出去,不死也要脱三层皮。
张五即忍着腰痛,急速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肚子一瘪,双肩紧紧缩起来,身体一下就只有三尺九寸长了,腰杆子只有拳头大了。
这就是古代顶顶厉害的缩骨法呀,就是靠这个缩骨法,他在双龙山斩杀了两条大蟒蛇呀。
然后他就紧紧贴在牛头上,成倒立的态势,头顶着大青牛的脑门心,两只脚就勾住了青牛的两只铁角的尖尖顶。任凭它怎么旋转,他就像叮牢在它身上的牛虻一样,一动也不动。
大牛气喘吁吁,不再旋转,可是还在乱蹦乱跳。看来它已经无计可施了。
这样闹腾了好一会儿,大青牛再也无力挣扎了。
张五即就从短裤裆里掏出一个牛鼻朵,这牛鼻朵是用竹子削制成的。极像一支短小的箭。普通的牛鼻朵箭杆只有二指宽,只是这个鼻朵的箭杆有四指宽,后面没有羽毛,而是留有一个大一点的竹坨儿。
他用左手猛力把牛鼻朵从青牛左边的鼻孔中戳进去,牛血一下就喷了出来。这股牛血力道强劲,一下就把张五即这个缩骨后的小人儿冲了出去。
不过鼻血冲走张五即,翡岚倒不觉得奇怪,只是记挂那个吃馒头的农夫,想到这里,翡岚不由得长叹曰:
馒头一个饱肚腹,道观奇事山样嶔。
牧童教人莫贪心,还劝孝悌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