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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藤网捕美人
可是在她还只走了两步,就有一个暗器呼啸着向她飞来,她急忙低头弯腰躲闪,那里想到脚下一滑,就掉落在瀑布下的深潭中。
这挂瀑布有很大的水量,可是流到山下溪涧中的水,就只在石头缝间倘佯着。这么多的水到哪里去了呀。
石枞姑早就注意到了这挂瀑布,对这个问题也曾经想搞个清楚,可是一个农家姑娘,很多的农活很多的家务事,匆匆忙忙而来,采得枞树蘑菇,欢欢喜喜回去,哪里有时间来研究这个问题噻。但是她一掉进潭里,就明白了,在瀑布的冲击下,看不到水面上的大漩涡,漩涡下是一暗水道。这样人一掉到潭里,就被漩涡套住了,就急速地打起圆圈来了。
枞菇家一里外就是沅江,他有两个哥哥,一到天气热的时候,爸爸就带着他们到浩荡的沅江里面去游泳,她也学会了潜水,仰泳。只是没有两个哥哥的本事好。
可是抡起她那小拳头,哥哥们还真的不是对手。
父亲也教会了他们躲避开漩涡的方法,可是在这个深谭里,上面有瀑布猛力冲下来,潭面不大,这个方法就无法运用了。
她只好顺着漩涡飞快地旋转着,一下子整个身体就进入了深深的潭水中。
潭底下面是一个竖直的洞穴。她就像一块小石子,冲入了竖洞,被水流冲得快速下落。
约莫三分钟,这个竖直的洞穴就变平坦了,三分钟对一个熟悉水性的人来说,倒没有什么要紧的。她的哥哥们在水下至少能够憋五分钟。
下面又是一个暗潭。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耳朵还挺管用,她听到前面又是瀑布的轰鸣,而且还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亮光从下面的水中透出来。
一下子,她就摸索清楚了这里的地势,这里不再是暗潭,只是一个比较深的水凼而已。
她游出水凼,就是一片水滩,只有膝盖深的水。估摸这水滩不那么宽,因为水流还比较急。只是水面下生满了青苔,滑溜溜的。
她开头走得还稳当,看是下面真的好像有点亮光,不由得跨了一大步,身体又被瀑布狠狠地冲了下去。
只是这次没有落到水中了,她觉得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哟,是一副藤条编织成的大网,她落在了这副大网之中了。
三个大男子汉呵呵呵大笑起来:“小蛮婆,哪里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杀死了我们一个兄弟,我们要把你千刀万剐。”
原来这张大网也是人贩子们预备的。
这里有枞树蘑菇,不是只有她石枞姑晓得。只是常常有女人在这里失踪,没有人敢来罢了。
她石枞姑多来了几次,就被人贩子盯上了,这是早就给她预备了的。
她享受了和以前的几个女人一样的待遇,蒙上眼睛口里塞满了布块,五花大绑,被塞进了一个大大的竹箱子,被他们抬走了。
走了一天后,她被人贩子从竹箱子里放了出来,横拖硬拽到一辆马车里面。
三个人贩子两个骑马,一个坐在前面赶马车。
不知道走了几天,石枞姑迷迷糊糊地被送到一栋漂亮的楼房前面。
她被拖下车来,看到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面书写着春华楼三个大字。
就有几个穿着和山里人一点也不同的大汉,把她押了进去,那些人押着石枞姑上了二楼,到了一间很阔气的房间前,打开门把她推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是石枞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红漆书桌,上面摆放着胭脂盒和银器梳子。
书桌边是一个大镜台。床架上刻着凤求凰,红色的流苏垂挂在床的正面。
一进得屋子来,里面香气扑鼻。这是一个山里姑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豪华,也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
一个老鸨子头上歪插着一朵红花,她坐在房间里,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一见石香枞姑进来,两个大汉就大声吆喝着:“这个是春华楼的老板娘,你快喊妈妈。喊了妈妈,再行三叩首的大礼,就给你解了绳子。”
石枞姑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侮辱,她除了拜自己的父母外,还从来没有跪拜过别的人,何况,一个素不相识的老鸨子,就要她喊妈妈,真是太欺侮人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如果现在就反抗,自己被五花大绑,而且劳累了几天,哪里是这些恶汉的对手,白白地被她们欺侮了,还要按着头在地上给老鸨子行礼的。
她站了一会儿,一动也不动。一个大汉就又是大喝一声:“识相一点,不然的话。老子就动手了。”
老鸨子就说:“不要着急,人家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嘞。让她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石枞姑是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她借着老鸨子的话,就势给她跪下了,口中说:“我是深山里的苗族家闺女,不懂城里的规矩,老妈妈这样好,女儿就给您跪下了。”
“叩头,”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又大声呼叫,“不然的话,就要挨鞭子了。”
“我双手被牢牢地捆绑着,怎么叩头。你爱打爱抽,随你的便了。”石枞姑不卑不亢地说。
老鸨子心里很奇怪,以前的女人,不管是深山里来的还是大地方来的,被大汉们一喝,就战战兢兢,跪地求饶的。这是从很远的湘西来的女娃儿,是大山里的土包子,就还这么大胆,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不,人贩子说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与众不同呀。
这些人贩子,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在路上去玩弄一个黄花大闺女,因为,他们一眼就能够看看出来,是黄花女还是半路嫂子。
黄花闺女一到广州,到了任意一家青楼上,都会有很好的价钱。是半路嫂子的三倍,甚至还会多一些。如果他们在半路上强奸了这样的姑娘,就是自己作孽掉了一笔金银。
于是她温和地说:“我不发口,谁也不敢打你抽你的。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石枞姑就抬起头,老鸨瞪大眼睛从正面看,这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有一股正气。
老鸨子站起来,从侧面看,看到她的耳朵和面颊上还是浅浅的黄色绒毛。哟,还真的是个黄花闺女。不是说,山里的姑娘,早就和黛摧们在山林里混得不亦乐乎吗。
老鸨觉得这些人贩子给他送来了一棵摇钱树,所以要招呼这些打手们千万别伤着了她。
从刚才这些话来看,虽然不亢也不卑,但是这是一个机灵通变的女娃儿,所以她下定了决心,命令打手们,给她松了绑,安排上好的饭菜,这个女娃儿一定是饿着了。”
老鸨问她叫什么名字,枞菇说:“我叫作石枞菇,蘑菇的菇。好吃得很的一种蘑菇。”
老鸨听了,眉开眼笑地说:“好了,这个名字好呀。但是到了我这里,就不要再用蘑菇的菇,把上面的草帽子去掉,就叫作香姑。”
香姑听了,说一声好,就给老鸨子叩了三个头,她叩头的姿势也很是优美,老鸨子心里很是满意。
老鸨看着香姑吃饭。每次新进来的女人,老鸨子都要十二分仔细的观察,以便找出这个人的优点弱点,以后才好控制她。
吃完了饭,就要香姑沐浴更衣,脱下她的紧身绣花短袄,换上了洋布衣服。
枞菇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澡盆里洗干净。
老鸨子看到,就笑了,这些粗布衣服,虽然绣了花,丢了算了,我这里有的是绫罗绸缎给你穿。
香姑笑了笑:“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衣服,我现在离家怕有千万里远了吧,再也回去不了啦,只好留着这身衣服作纪念,怎么能够丢弃它们嘞。”
老鸨子听了心中有一点不高兴,但是又一想,有的女人到了这里,哭哭啼啼,要闹上好几天。
这个女娃子还挺柔顺的。想念家乡,也是人之常情,就随她去吧。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一个土包子,这里到湘西,只有几百里路途,她就以为有千万里,所以,就是放她走,她也找不到那千万里外的家了。看来这棵摇钱树会在这春华楼落地生根了。老鸨子心里乐滋滋的。
可是香姑就没有很好地拧干衣服,上楼去了。
老鸨子想喊住她,要把衣服放在后院的竹竿上晾干。
可是又转念一想,房间里没有晾衣服的地方,她一定会晾在栏杆上,那时就要打手收了她的,再把她的衣服烧掉,岂不好哉。
这样也好断了她对湘西大山的想念。可是奇怪的是,枞菇没有把衣服放在栏杆上晾着,而是拿到房间里面去了。
第二天,老鸨子就要青楼的乐师教她唱歌跳舞,枞菇就说:“老大妈,这就免了吧,我们苗家人,自会唱歌跳舞,不烦那个老先生和舞妓来教我了。”
是的,苗家的歌舞是很有名气的,老鸨子怎么就忘记了呀。
只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有一顿饭的工夫,她香姑就改口叫她老大妈了。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翡岚曰:
巾帼不让恶狼爪,怎奈兽多气势汹。
初入花楼心力竭,西望家园路途敻(xiòng)。
“黛帕”是指“美丽的姑娘”。敻(xiòng):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