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狠手辣
对于崔麻子的问题胡桐不是没考虑过。黑风寨这些家打家劫舍犯了不少案子，百姓们无不恨之入骨不，跟周边的几股土匪也不对付，官府也想除之而后快。前几次官府剿匪都是无果而终，除了黑风寨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很大原因就是负责剿匪的保安团并不卖力。这使得黑风寨在数次剿匪行动中不仅未伤分毫，名气反倒越来越大。但这次保安团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和准备，大有不彻底铲除黑风寨决不罢休的架势。
胡桐脑子里飞速转了几圈，终究是没把肚子里的话说出口，而是沉吟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算是回答。
崔麻子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
胡桐这才抬头看看洞外，说道：“大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咱们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我估摸着保安团没找到咱们俩个人是不会罢休的，不如趁天黑下山，先躲过这阵风头，日后找机会东山再起。”
崔麻子听了用力锤了一下大腿，恨恨地说：“也只能这样了！真他娘的憋屈！”崔麻子的怒气似乎让山洞里的空气都凝固了片刻。
胡桐知道，崔麻子的性子一向火爆，但在这生死关头，他们必须保持冷静。他继续说道：“大哥，咱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不能让保安团的人发现。咱们先下山找个地儿落脚，暂时避避风头。”
崔麻子点了点头，虽然不甘心，但他知道胡桐的计划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二十几个人简单收拾好随身携带的枪支弹药，然后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地离开了山洞。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保安团的巡逻队，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山下摸去。
夜风中，胡桐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黑风寨的辉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等待时机。
天蒙蒙亮时，土匪们来到离黑风山三十余里一个于家沟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此时村民们大都还在梦乡中，完全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降临。
土匪们动作熟练地砸开了村头一户人家，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砸开，土匪们蜂拥而入，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家中的主人被突如其来的侵袭吓得不知所措，而土匪们则毫不留情地开始搜刮一切值钱的物品。他们掠夺了任何一件看起来有价值的东西，屋内的家具被粗暴地翻倒，衣服杂物随意地扔在地上，破碎声此起彼伏。家中的老人和孩子被吓得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户人家共有四口人，一个老汉，儿子儿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土匪们强迫女人放下孩子，生火做饭。趁着这个工夫，胡桐检查了一下崔麻子的伤势，找了一块干净白布扯成条，重新包扎起来。
饭很快做好了，一锅棒子面粥，一摞煎饼，一大碗咸菜，女人把小心翼翼把饭端到桌子上。经过大半夜奔波，土匪们早已经饥肠辘辘。这些平日里他们瞧都不瞧一眼的粗饭，此时俨然成了人间美味。不等崔麻子发话，土匪们一拥而上争相吃了起来。
秦三盛了一碗粥，拿了一张煎饼放到崔麻子跟前说：“爹，您吃！”
崔麻子端起粥喝了一口，烫得他直吐舌头，又拿起煎饼咬了一口，眼睛却瞄向了正手足无措的女人。那女人显然感觉到崔麻子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转身跑向里屋。
秦三自己也盛了碗粥，随手拿了张煎饼，两把手指捏了块咸菜，默不作声蹲到墙角吃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又低着头自顾吃着，仿佛眼前这群大呦小喝的土匪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胡桐却被院子里的牛车吸引了，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煎饼，走到门口看了看院子里的牛车，又看了看拴在旁边的大黄牛。沉思了片刻，回头吩咐老汉的儿子：“去！你去把牛车套上！”
老汉的儿子约三十左右，面色黝黑身体强壮，是个典型的庄稼汉。听到胡桐的话，那汉子眼睛里几乎喷出火，双手攥紧拳头，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老汉见状连忙挡在儿子跟前，嘴里应着：“好！好！”然后拽着儿子的胳膊去套牛车。
父子二人在院子里牵着黄牛，忙活着套车，这边崔麻子放下碗，一脸怀笑地走向里屋。屋里的女人吓得尖叫一声，随即二人便传出撕打的声音。众土匪见状开始乱叫着起哄，有几个甚至凑到房门边从门帘缝往里偷窥。
听到女人的叫声，院子里的父子两人疯一样冲向屋里。屋里的几个土匪早有防备，见两个人冲过来，抡起长枪，枪托狠狠砸到老汉儿子腹部，将他砸倒在地上。紧跟而来的老汉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土匪们打倒。
老汉的儿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而老汉则被土匪们围住，动弹不得。
里屋的撕打还在继续，女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丈夫的名字，但很快她就被崔麻子制服。崔麻子用被子捂住女人的脑袋，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
老汉儿子大叫着媳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但被旋即而来的一记枪托重重砸在太阳穴上。随着一股鲜血流出，男人身体踉跄了几步重新摔倒下去。老汉顾不上屋里的儿媳，发疯一样扑了上去护住儿子。
土匪们并不罢休，一拥而上棍棒相加，雨点般砸向老汉。
胡桐见状兀自叹了口气，看看奄奄一息的父子两人，又瞥了一眼里屋，拿起手里的煎饼用力咬了一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终于，土匪们打累了，陆续停了下来，里屋的女人也渐渐没了动静。只有蹲在角落的秦三，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煎饼，不紧不慢地一边吃着，一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被胡桐看在眼里，心里面格登一下。面对这血腥残暴的场面，这小子好像没事人似的，出奇的冷静，胡桐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老汉的哀嚎声慢慢停了，崔麻子心满意足的从里屋走出来，一边扎着裤腰带，冲土匪们喊道：“兔崽子们，吃饱了没有？收拾家伙什扯乎！”
秦三头回听到“扯乎”这个词，看着土匪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他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才明白“扯乎”原来是赶快撤的意思。
崔麻子斜着眼睛瞅了瞅躺在院子里的父子两人，那老汉早已经没了气息，他儿子还呼哧呼哧地喘着，正努力地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崔麻子抬脚从老汉的尸体上迈过去，坐上几个土匪套好的牛车的，冲屋里喊道：“老二！三！你们还磨蹭啥呢？赶紧的！”
胡桐此时正掀着门帘看里屋炕上的女人，发现她一动不动，便过去用手试了试鼻息，发现女人也死了，估摸着是刚才崔麻子拿被子捂死的。看着赤身露体的女人尸体，胡桐面无表情拿被子给她盖上。
刚走到院子里，老汉儿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正准备扑向坐在牛车上的崔麻子拼命。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扶着一棵树，嘴鼻流着血，大口大口喘着，恨恨地盯着崔麻子。
崔麻子哈哈大笑两声：“走！”吩咐一个小土匪牵着牛车，悠哉悠哉向院外走去。
胡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汉，再看看悲痛欲绝的老汉儿子，他掏出短枪顶上火瞄向老汉儿子的脑袋。犹豫了片刻，胡桐又慢慢收回枪。
正在此时，最后出来的秦三却做出了一个超乎所有人想像的举动。他拨出腰间的短刀，几步冲到老汉儿子身后，噗嗤一下扎了下去。
剧痛之下，老汉儿子吃力地转过身，发现竟是一个半大小子。他抬起手指着秦三，艰难地说了一个：“你……”
秦三眼里闪着凶光，手却不停，短刀再次扎进老汉儿子的腹部。随着扑通一声，男人直挺挺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看向秦三。
崔麻子见状又哈哈大笑起来，挥手招呼秦三：“好小子！来，上车！”
秦三收刀追上前跳上牛车，坐在崔麻子身旁。崔麻子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子没看走眼，你小子天生就是干胡子的料！心狠手辣，一点儿也不含糊！”又回头招呼胡桐：“老二，上来呀！”
胡桐一反常态没上车，而是叫住两个土匪：“你们两个，去把房子烧了！”
两个土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从灶膛里抽出几根还没燃尽的木柴，把草房引燃。火很快蔓延起来，随着劈哩叭啦的声音草房被吞噬，浓烟滚滚直冲上天。
大火惊动了村里的老少，大家拎着水桶跑了过来，与正准备离开的土匪们撞个正着。
“他姥姥的！”崔麻子骂了一句，吩咐土匪们开枪驱散人群。几个土匪端起枪，冲着前来救火的村民们乒乒胡乱开了几枪。
村民们见状知道遇到了土匪，吓得一哄而散不敢靠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