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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百卉叶子 | 发布时间 | 2015-09-05 | 字数:3871

几声炮声,苍老的神州大地顿时鬼哭狼嚎,悲惨戚戚。多少人家因它卖儿卖女,多少人家因它妻离子散。终于处在死亡边缘线上的人们揭竿而起,天下响应,一个焕然一新的时代已经到来。数十年间,启蒙,进步,要求学习,人们的眼光开始放眼世界,不过总有些“本分”的人,让那个时代变得血腥。

便随着天空的一声巨响,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到来,这天下,乱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长工富贵火急火燎的跑进老爷的书房。众丫头看着这情形,纷纷议论。定是有大事发生。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老爷提起笔尖,抽掉笔头多余的杂毛,往墨砚里轻轻点了点,继续书写着他的几个大字。

富贵刚要说,就这样又被堵了回来。他只好默默的站在一旁,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心脏并没有因为老爷的镇静而感到半点舒缓,反而是持续的加速。四月,还不是十分炎热,况且现在还是在上半午。老爷的书房伴着池塘而建,在靠近池塘的地方特意加开了一扇百叶窗。南方的夏天尽管炎热,但依水而建的房子总是算凉快的。

富贵,扯了扯上衣,上半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本想把它拖掉,但赤身裸体又怕被老爷责骂。在别的地方还可以这么做。老爷的书房,是礼仪,品德的聚集地。他不会,也不敢。

过了片刻,老爷干咳了一声。等笔刚放稳在架上,富贵飞快的端起圆桌上的茶杯走上前去。

老爷看着书桌上的几个大字,微微笑着点点头。他接过茶杯,拿掉杯盖,嘴轻轻的泯着带深黄色的茶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说吧,到哪了?”老爷依然看着他的字,像是并没有可怕的大事发生。

富贵,清了清嗓子,突然他感觉口中有火一般的灼烧感。他泯了泯嘴,发出“哧哧”的声音。

老爷,看了他一眼说,“桌上有茶,你先喝点,慢慢说。”

富贵,可没老爷绅士,跑过去便一饮而尽。他擦了擦额头说道:“如今长毛已经过了河,不日则到永州地面了。如今大街小巷已经乱成一团,有钱有势的已经准备出去避难了。”

老爷毕竟阅历丰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不过他特意多看了富贵一眼。这一眼要是在平常显得格外多余,今天他着实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叫他们几兄弟进来吧!”老爷吩咐到。

富贵,点点头,走出了门辕。

不多时,老大,老三,老四已经到了。

“富贵,老二什么时候到。”老爷问。

“已经去衙门里通知了。二爷骑马,不用多久。”

书房里开始嘈杂起来,人们议论纷纷,有主张抗争的,有主张逃跑的,还有人主张送银子了事的。

老爷见也没个合适的意见,也只能坐着干等,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脸色开始暗淡下来。

“哈哈”一声大笑由远到近传来,只见一人头戴红色丝绦编成的红缨帽纬,身披红绿相间披风,身着金丝铠甲,脚穿黑缎为质料,式样方头的大尼官靴。站在众人当中好不威风。

“爹爹,孩儿有一计,定叫那些贼寇有来无回,定能为朝庭立下大功。”那人半跪于老爷面前,两手作揖说道。

书房早已鸦雀无声。那人便是二爷,他向四周望了望众人。老爷领会其意,屏退众人。二爷凑近老爷,在他耳边只说如此、如此,这样、这样。老爷也是时不时的点点头,突然暗淡的脸神露出久违的笑容。

“不愧是我儿,有此计,我高枕无忧以。”

老爷拿起纸笔,当即写下书信一封与二爷,叫他好生计划。又多嘱咐了些话语,二爷听听便是,也没要说些什么了。

辞出老爷出来,众兄弟早以在门外等候消息。见他出来,把他围住。让他说出方案来,好让众人悬着的心放心下来。二爷只是笑而不语,直奔账房,取出三千两百银,带上富贵,两人骑着南方土马,出了县城,一溜烟儿直向北方向奔去。

时间易逝,日月如梭。

话说彭二爷、富贵出了县城,将要来到长沙地面,天空不做美,下起了毛毛细雨。跑了大半天了,以人困马乏。况且天气也晚,要赶到关城门进入省城怕是十分困难了,加上又下雨。两人无法只能投店。

天渐渐黑下来,傍晚的凉风吹来,路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着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当中藏着成千上万种怪物,随时准备冲出,将他俩吃得个尸骨无存。想到这些,二爷不禁打了个寒颤。二爷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他向前方望去,一片树林特别茂密,里面显得格外漆黑,好像是地狱与人间的分界线,突然林中烟雾缭绕,此种情景,让人毛骨悚然。

“二爷,林中好大的杀气,比如咱们绕道吧。”富贵说。

“不行,救兵如救火,况且,就算绕道,也是凶多吉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二爷,踢了踢马,缓缓的走进树木。

两人一路走来,并未见多少人家,这些年,内战四起,民生凋敝,加之官府横征暴敛,苛税徭役繁重。人民早就处在生死边缘了。

更何况这是官道,是兵家必争之地。贼来,烧杀抢掠,贼退,官兵也是趁火打劫,闹得个十室九空,悲乎哀哉。

“二爷,你看,前面有灯火。”富贵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

“轻点,别弄出太大动静,先靠近看看。”二爷走下马来,牵着马,慢慢走近茅屋。

“呀哎哟!”只听见里面传来妇女的尖叫声。富贵凑近窗户上一看,只见几个女人正忙碌着烧水的烧水,端水的端水,来来回回,跑来跑去,好不热闹。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战战栗栗的中年男子。他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磨损得只就半截的柴刀。他颤抖着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富贵,后退了几步,面带微笑的说道:“老哥不要怕,我们是赶路的,错过了进城时间,想在贵府借宿一晚,明一早就走,不知可否?”

老哥收起手中的柴刀,面部肌肉舒缓下来。

“只要不嫌弃脏乱差就行。”

“怎么会!”二爷牵马走近说道。

“近来兵荒马乱的,听说,南边又闹起了长毛,你们是打南边来的吧。”老哥边说边接过缰绳,拉着马缓缓的向后院使去。

富贵,二爷,进了茅屋。这是当时比较普通的格式。中间是大堂,两边个一间房。二爷扫了扫,在大堂一角,用几块石头搭砌起来的灶,里面是烧得通红的木炭。一个凹凸起伏的铜皮水壶挂在火上,时不时滴下几滴,发出哧哧响声。

二爷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自在起来。

老哥,已经拴住了马,走到灶旁,沏了茶。人虽穷,但也十分客气。

“内人,临盆,多有不便,招待不周,还请两位爷见谅。”老哥做了一个作揖。

“哪里,哪里。”两人也作揖回礼。

三人坐在大堂中央几张用南方普遍生长的香樟木做的木椅上。尽管这是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用具了,但做工很粗糙。二爷很不习惯,时不时的摞起屁股。

里屋的尖叫声更加悲惨了,一个老妇人端着脸盆时不时的穿梭往来于里屋与大堂之间。老妇人每出来一次,老哥的脸色就加深一次。看着这情形,二爷触景生情起来。想想家中即将分娩的妻子,却不能陪伴在她身边,眼睛湿润起来。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马蹄声,像是马受惊了。三人准备起身去察看。“哇哇”从里屋里传来一阵哭泣。老妇人兴高采烈的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破旧的大花布包裹着婴儿走到了大堂里。

老哥顺势接过来,用脸贴着那鲜嫩的小鲜肉。心中的高兴不能言语。

“快取个名吧!”老妇人说。

“我能取什么名,男孩不就是阿猫阿狗的,女孩,也就是什么花呀花的。”老哥看了二爷一眼说道:“这就是福气吧,一生下来就遇上贵人了,还是麻烦两位爷替她取个吧。”

老哥把婴儿凑近二爷。二爷翻开额头上的布巾,叹息道,“好俊啊!”圆圆满满的脸,一双眼睛水汪汪,一张小嘴时不时撅了撅,甚是可爱动人。

“男孩,女孩。”

“女孩。”站在一旁的老妇人回答到。

二爷点点头,沉思了片刻,他理了理胡子问道:“敢问,老哥贵姓?”

“姓颜,颜色的颜。”

二爷,看了看富贵一眼说道:“就叫颜思盈吧,思盈,思盈,家境充盈。”

“哈哈”大堂顿时笑声四起。好不快乐!

时间飞逝,不一会儿就到午夜了。众人多有困意。老哥搔了搔脑袋,很难为情的说道:“家境贫寒,人口又多,还得委屈两位了!”说着,走到另一间房子,叫出了五六个小孩。

“今天就住这间屋子吧!”老哥做了一个往里的手势。

小孩,一出门就抱着老妇人的大腿,其他也跟着躲在她身后。

老妇人嘀咕着“没出息的孩子,见不得生人。”

忘着这一双双稚嫩的眼神,二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社会真的日下了,他们各个披头散发,脸颊两侧脏兮兮的,穿着没一件完整的衣裳,还有两个甚至根本没穿什么,光着屁股躲在了后头。一看就是哥哥穿了给弟弟,像传宝贝一样的往下传去,最可怜的是有个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破烂的上衣,一只衣袖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哥真的没把我们当外人,尽力了。”二爷默默地念叨着。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把散碎银子,递给富贵,叫他分与众人。

连温饱都成问题,哪还顾及国家法度。按大清律,男子必须剃发留辫子,及所谓的“阴阳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他们明显不合规范,按律可斩。

两人,不顾一切,头也不回的扎进屋里。这是毫不犹豫的,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绝一番。

夜以十分,屋外很宁静,偶尔能听见几片蛙声。不知道怎么,二爷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他辗转反侧,或许是有虱子的缘故吧。正在两人迷糊之际。突然外边传来几个人说话声。二爷,十分好奇,把耳朵贴在墙上,只听见一个人说:“正是这家,旁晚来的,还骑着两匹马,穿着十分华丽,像是个有钱人。”

二爷顿时猛的回过神来,当他在要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时,屋外已经寂静无声,只有一只蝉在卖力的“吱吱”的歌唱着。不过现在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了。

“醒醒。”二爷摇了摇富贵的臂膀。

富贵嚼了嚼嘴,揉揉眼睛,准备开口说话。

“嘘”二爷迅速的唔住他的嘴。

“外边有强盗。”二爷指了指屋外。

富贵顿时没了丝毫睡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注视着一切。他惊愕的问:“这事,是不是和颜老哥有关系?”

“应该没有。”彭二爷,十分肯定的说“是跟着我们来的。”

“也不奇怪,我们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太过招摇,被人注意也是很正常。”富贵说。

二爷点点头说道:“今晚太险恶了,来者不善呀!”

两人已经做好准备。准备随时冲出房间,见机行事,一有机会偷偷溜走也行。谁叫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