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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会飞的尸体 下

作者:神之渊霞 | 发布时间 | 2016-06-03 | 字数:5338

丁飒敢肯定在几分钟前他绝对没有看到那具悬吊在树上的女尸,但只是转瞬之间,麦田中央便多了一具凭空而至的尸体。然后见习私家侦探小五发出一句惊呼:“天哪,邹太太说过,她会飞,她真的会飞。难道这具尸体是飞过来的吗?”

尸体当然不会飞的,可在这段时间里,丁飒和小五一直待在三角架前抽烟,根本没有看到许小曼是如何来到麦田中,又是如何悬树自尽的?

“有鬼。。。。。。”小五恐惧地自言自语。

丁飒厉声喝道:“这世上哪来的鬼,别乱说。”

“可怎么解释邹太太凭空出现在这里?”

丁飒想了想,答道:“我猜,应该是他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来到了麦田中,然后爬上了树,将绳索套在颈子上。不过直到我们到来之后,她才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有道理。”小五赞道,“丁老师,你比我这个私家侦探的推理能力还厉害啊。”

“哼,你是见习私家侦探。”丁飒强调道。

两个人壮着胆子,走进那棵巨大的榕树,一股死亡的气息,在他们身边环绕着。在榕树附近因看到到处都是干枯的秸秆,所以连许小曼的足迹都未能留下。远处只有三四米高的秸秆孤独地耸立着,找不到任何外人闯入的迹象。

“丁老师,我们报警吗?”小五羞怯地询问。

丁飒摇了摇头,说:“算了,反正是自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令他震惊的画面,拍下几张满意的照片,要是被警察一搅和,只怕有会让灵感散乱。”

于是丁飒决定给邹爽打个电话,让他来收尸。然后走到了三脚架边从器材包里取出手机,拨出了邹爽的手机号码,但电话接通后却并没有人接听。然后丁飒拽着小五沿着石阶攀上了半山腰,然后各自驾车向农庄旅社驶去。

在回家的路上,丁飒接到邹爽回拨的电话,当邹爽听说妻子的尸体悬吊在麦田中的巨榕下,立刻骑着他的进口摩托车向那片有着榕树的麦田赶去,不过,直到丁飒回到旅社都没在路上遇到迎面而来的邹爽。

再次拨打邹爽的电话,丁飒却诧异地得知邹爽已经赶到了巨榕那里,从榕树上卸下了妻子徐小曼的尸体,此时正在嚎啕大哭。从邹爽的口里得知丁飒在通往半山腰的半路上,有一条羊肠小道可直通麦田,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不过丁飒驾驶的轿车可没法从那条道路通过,所以事先邹爽并没在路线图中画出那条仅供摩托车行驶的小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值得记述的了,农庄旅社附近去了个乡下医生,为许小曼开了死亡证明,邹爽连夜将尸体送到最近的殡仪馆中停放,因为在许小曼身上找到了遗书,所以警方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变下令收队。

然后忙碌了一夜,邹爽回到旅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一大早,丁飒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就看到了双眼布满血丝的邹爽。邹爽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纸,默默地递给了丁飒。

纸上写着的是一行潦草的字迹:

我错了,我有外遇了,我对不起我的爱人,我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签名,但丁飒也能认出,这是许小曼的亲笔笔记,毕竟以前与画廊结算款项,丁飒曾多次看过许小曼的签名与复批时留下的字迹。

“许小曼有外遇,谁这么不长眼?”丁飒玩世不恭不知轻重调侃道。

邹爽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反问:“你是指我也属于不长眼的人?”

“哦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丁飒赶紧道歉,然后问,“许小曼的外遇对象是谁?查清后我们去找那个家伙出出气怎么样?”反正丁飒练过跆拳道和空手道,只要邹爽一声令下,绝对赴汤蹈火。

邹爽冷笑一声:“至于谁是许小曼的外遇对象,我也有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

“我在许小曼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个拨出电话号码在来农庄前的几天内拨打过数十次。我怀疑这个电话就是他打给外遇对象的。”

“号码是多少,你试着拨过没?”

邹爽点了点头,答道:“我看打那个号码后,立刻就拨打了一次,听筒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随即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我又给那个人家里的电话答录机打了一个电话,邀请她到农庄来。”

丁飒吃了一惊,他立刻想起接到邹爽的邀请电话之前,曾经接到过一个无声骚扰电话。难道那个骚扰电话是邹爽打来的?而且这个号码一直存在于许小曼的手机通讯录里,而且以前接到的无声骚扰电话都是许小曼打来的?

丁飒连声解释,说自己根本没有与许小曼交往过,更不可能有任何私情。许小曼打骚扰电话来,或许是她一直暗恋自己。

邹爽根本不理会丁飒的解释,他一把将丁飒推倒在地,然后从腰后抽出一把铁锤,向丁飒砸了过来。不过他的力度并不大,似乎只是表达一下一个失落丈夫的怒意而已,并未真正落下。将铁锤砸到丁飒身旁的地毯上之后,邹爽完完全全地崩溃了,摊到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丁飒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边,把前台的小五叫了起来,一起安慰起邹爽。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城里后,生活还得继续。许小曼的丧事办完之后,邹爽继续忙碌其画廊的事物。因为许小曼是自杀的,而且还有那张遗书,所以娘家人并没找到邹爽的麻烦,画廊的持证人变作邹爽,资金也归邹爽所有。

丁飒则在家里作画,画的是那副夕阳下的麦田巨榕。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让许小曼的尸体在油画构图中占据一个重要位置,他一直觉得,如果在作品里加入一具尸体的话,一定会让作品增加一丝哥特式的意味,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所拍的照片中,只有最后拍的那张有着尸体的图片,最适合进行临摹。

询问完邹爽后,邹爽同意了丁飒的请求。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小五所拍的视频在某家电视台的八卦节目曝了光,许多人都知道了那具凭空而来出现的尸体,所以大家都期待着丁飒的作品究竟会是什么样,甚至还有人向邹爽的画廊预付了定金,不过,邹爽没收定金,因为他想把这幅作品拿去拍卖,竞价高者得之。

即使同期有一个画廊突然离奇暴死,也无人问津相关资料。一个月后丁飒终于完成了这幅名为《麦田中的绝望女人》的油画作品。当他在画廊揭开油画上的白布,露出那张充满了哥特式意味与绝望主题的画作后,邹爽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杰作,杰作啊!”

签好收条后,邹爽便微笑着送客,但丁飒却有点不乐意了,丁飒是邹爽的签约画家,必须把所有作品出售权交给邹爽,但以前每次交货,但这次邹爽似乎忘记了签支票。但是丁飒提及此事时,邹爽微微一笑后:“你还真想拿钱啊?哼,许小曼因为你而死的,就算你解释那属于许小曼对你的暗恋,只要我公布他的遗书,以及以前的通话记录,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许小曼的情夫,让你身背名列。哼,以后每幅画我给你售价的百分之十,直到合约结束为止。”

丁飒和邹爽画廊的合约还有三年才满期。

“我操你妈的,这就是一个圈套。”丁飒跳着脚冲出画廊办公室。但过了几分钟后,丁飒再次回到了邹爽的办公室里,而这一次,他脸上变得平和许多。

“你回来干什么?”邹爽不屑地问。

丁飒答道:“我刚才在想,如果这是个圈套,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怎么做的?”邹爽饶有兴趣地问。

“我猜或许许小曼真出轨了,或许没出轨,不过一直用他的手机拨打我的电话号码的人是你,你一直用许小曼的电话给我打无声骚扰,然后邀请我到农庄旅社去。那天在旅社里你给许小曼服用了安眠药,然后趁着小五给我送餐,你扛着许小曼出了旅社,藏在停车场某辆车的后备箱里,整个旅社里就小五一个服务员,你雇佣了他跟踪我拍DV,等我们一离开,就把许小曼固定在你那辆进口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驾驶摩托车沿着仅供摩托车行驶的羊肠小道,提前一步来到麦田中的那棵榕树下,你背着她爬上了榕树,把绳索绕在许小曼的脖颈上,并让她平躺在一根横生的纸条上。他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的侧身,在纸条摔下来,然后变作悬挂在枝条在上吊女尸!这样就能解释‘飞来的女尸’了。”

丁飒说完后,邹爽不禁鼓起了掌,赞道:“真是个不错的推理,可是证据呢?当时你见到我那辆进口摩托车了吗?我怎么不漏痕迹地把许小曼带到榕树那边,却没被你和小五发现?”

丁飒微微一笑,指着办公室里那副《麦田中的绝望女人》,说:“为了绘制这幅画,我曾多次研究拍下的照片。你看,我把当时麦田里那些都拍了下来,也绘制在作品中了。我研究了一下那些堆垛的高度和角度的问题,发现其中有处堆垛无论是在下山的山路沿途,就只能看到堆垛的正面,无法看到背面,当时你一定是把摩托车藏在堆垛后,那里恰是一处视觉盲点。”

“证据呢?”

“你把车藏在堆垛后,车架上应该难免会粘附不少秸秆吧?为了不让人知道你提前去过那里,你离开麦田后应该回去找一家洗车场清洗摩托车,只要调查一下附近的洗车场,就可以知道当时是不是从车上洗掉了秸秆。”

“哼,我接到你的电话后,就驾摩托车去麦田察看许小曼的尸体,车架上粘附秸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对你应该去过两次麦田,第一层是带着昏迷的许小曼去麦田设计会飞的尸体的阴谋,第二次才是去查看她的尸体。你洗车的时间,应该是这两次麦田之行的中间时间段。”

听到丁飒的解说后,邹爽的脸上变了颜色。沉吟片刻后,他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一直说我是驮着许小曼驾驶摩托车去麦田的,那么什么安眠药才能从上午十一点一直持续待到晚上?难道他就没可能半途惊醒吗?我又如何能保证他恰好是在你拍照时醒来,然后从榕树上坠落呢?”

“其实许小曼根本没服用安眠药,她服用的是毒药,从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她就是一具尸体了。还有,尸体不会平白无故的从树上坠落下来,除非当时你也在树上,是你趁着我和小五抽烟的时候,把许小曼从树上抛了下来。”

丁飒为自己的推理感到了震惊,一定是这样,难怪当时他在三脚架边给邹爽打电话,邹爽没有接听,他一旦接听,就会让丁飒听到他的声音。同理为了避免让别人发现藏身树冠中的他,邹爽把手机调成无声状态。

“好了,如果许小曼是服用毒药而死,就算他已经火化,从骨灰里也能查验到毒药的成分,我现在就去找警察,让他们开棺验骨灰!”说完后,丁飒径直冲出邹爽的画廊。

邹爽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苦笑,他知道过不了几天,只要等警方验明了许小曼骨灰中的毒药成分,他就会被带到警局,双手之间多出一副手铐。丁飒推理得不错,许小曼确实是毒死的,被邹爽驼到了麦田里。但是,毒死妻子却并非邹爽的原意,他另有想法。

按照邹爽的想法,他准备那天中午吃过饭后,在许小曼的果汁里加入安眠药,然后趁着小五送餐的时候,把妻子藏在停车场某辆车的后备箱里,等小五和丁飒离开旅社后,便用摩托车驮着许小曼来到麦田,在路上,他会不停地给妻子注射安眠药,让她无法醒过来,后面的诡计设计与丁飒推理的完全一致。

不过就是在实施的事后却出了点意外。

那天中午,邹爽刚兑好掺入安眠药的果汁,便发现妻子正以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还主动示爱,想与她喝过果汁后温存一番,突然之间,邹爽有点怀疑自己错怪了自己。在那之前,邹爽确实在妻子许小曼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值得怀疑的电话号码,而是另一个画廊老板。邹爽用妻子的电话拨打了丁飒的电话号码,是为了日后借机炒作丁飒的画作价格罢了。至于那个画廊老板,后来也被邹爽杀死,不过那条画廊老板遇害的新闻正好遇到业界的关注丁飒的化作风波,并没引起轰动。

然后回到旅社的客房里,邹爽怀疑自己或许错改了妻子,于是想暂停自己的杀人计划,他看着桌上的两杯果汁,又看着妻子的笑脸,她把桌上的两杯果汁调换了一下位置。邹爽想让妻子喝下没有安眠药的那杯,而自己再找个理由把掺有安眠药的那杯倒掉。可是万万没想到,当许小曼喝下那杯没有安眠药的果汁后,立刻倒在地上,身体不住抽搐着,片刻便停止了挣扎。刹那间,终于明白了,在他准备杀妻的同时,妻子也想杀死自己,在他那杯果汁里掺入了毒药,如果不是自己良心发现调换了杯子,只怕自己已经躺在地上变作一句冰凉的尸体。

在妻子的旅行箱里,邹爽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错了,我有外遇了,我对不起自己的爱人,我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纸条上写着的是邹爽的笔迹,是许小曼模仿他的笔迹所写的,在许小曼的杀人计划里,一定是想把这张纸条当做邹爽的遗书塞进他的衣兜里吧。既然许小曼能模仿邹爽的笔迹,邹爽自然能模仿她的笔迹,毕竟两人是夫妻,彼此之间最为熟悉。邹爽把伪造好的遗书塞进许小曼的衣兜里后,接下来要做的,便悄悄作了修改的“飞来的尸体”的杀人计划。

在空无一人的画廊办公室里,邹爽从办公室里翻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种白色的粉末。这是他在回家后,从许小曼的化妆包里找到的他曾挑出一点溶在浴缸里,不过两秒,鱼缸里的热带鱼便纷纷翻着肚子,浮上了水面。这显而易见,就是许小曼没用完的毒药。

然而邹爽要做的,就是趁着警察还没来的时候先把毒药溶在水里,然后一口吞下。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坐着听完这个故事,我觉得这个故事对于任何人来说是极为不吉利的经历,然而偏偏非在身边却处处发生。我爱你,你爱他,他恨你。然后不得不做些维护自己面子和尊严的行动,手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最后丁飒看着我既面无表情,有无言可谓的样子,就也没说什么。把我给我他的一瓶九二年拉菲喝了半瓶后,就笑了笑。然后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酒吧。

然而在他将门打开一扇的时候,我对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其实是你害了他们两夫妻。”

丁飒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我。差不多有五分钟,然后嘴角一笑说:“是啊,是我害了他们。但是你有奈我何。”

“我不能做什么惩罚你的事情,但是你记住,你如果还想来我的酒吧,就不要再把这件事讲出来,对你,对邹爽夫妇都好。”

丁飒看了我好一会,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而去。这时候,月光也从门外照进来,照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洗去身上的阴霾。

在空无一人的画廊办公室里,邹爽从办公室里翻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种白色的粉末。纸包里是邹爽回到家里后,从许小曼化妆包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