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江涛

“你知道么。”冷临湘看着丙亥，“我有个弟弟，虽然说是我弟弟，但是却又像我哥哥，听我母亲说，那天生下我，我爹一看是个女的，眼中老大不高兴，我们家重男轻女，这种事很常见。结果生下我过了一炷香时间，我母亲的肚子又痛起来了，原来还有一个，这回生下来的是男孩了，就是我弟，我爹当时说了句‘苍天有眼’，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以后母亲一直照顾我就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不过当时，家里大大小小全都围在小少爷旁边……倒是冷落了我，我弟弟啊，唉……不说那个傻逼了。”

冷临湘忽然停止了回忆中的叙述，转而问丙亥：“说说吧，说说你吧。”

丙亥摇摇头，道：“忘了。”

“总有什么记得的吧，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里。”

丙亥默默看着冷临湘。

冷临湘露出兴趣很大的样子：“有丙亥，就一定有甲子喽。”

“有么。”这次丙亥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

“那一定还有乙丑、丁卯、戊辰……”

“不”丙亥摇摇头，“连甲子都没有。”

“啊？”

“但是。”丙亥话锋一转，“有甲丑，有辛午。”

“错开的啊……对，就连你的丙亥都是错开的。那，他们呢。”

丙亥摇摇头，道：“都死了。”

这句话平淡无奇，就如同丙亥的其他话一样，但是冷临湘总觉得这句话不应该像他说的那样平淡无奇。

“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么？”

“是么？”丙亥抬起头，像在思考一个很难的问题，最后又看向冷临湘，说，“他们和你一样。”

“一样？”冷临湘突然没有了得到秘密的兴奋，相反却有些失落。

“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丙亥又说。

冷临湘不明白丙亥的意思，但是丙亥的言语和眼神中却有想要穿透别人的感觉。

“什么……不一样？”冷临湘迟疑得问。

丙亥欲言又止，直到他说：“我说不出。”

冷临湘继续看着丙亥，自己还是没办法完全明白丙亥的意思，哪怕他已经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哪怕，她应该已经是所有人中最能明白丙亥的人。

所以，冷临湘真能把话题尽量往其他方面跳。

“回忆真是毒药。”

“哦，毒药。”

丙亥忽然从背后抱住他，这次主动的动作让冷临湘吃了一惊。丙亥轻轻在冷临湘的耳畔呢喃：“毒药总有解药。”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武器呢，给我看看好不？”

丙亥的目光十分迷离：“你又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意思？”

丙亥放开冷临湘，摇摇头。

但是冷临湘哪敢依，赶紧对丙亥上下其手，就是想要丙亥说出来。

“我不想当杀手了。”丙亥突然说。

“什么？！”冷临湘支起半边身子，“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想当杀手了？”

“是的。”丙亥呆呆得看着天花板，就这么呆呆看着，一动不动，就如同杀人之前静默着等待着猎物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