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神
（今天上了封推，很荣幸。同时也要感谢读者朋友们的厚爱，本书题材所限，字数上难有爆发，但每一章每一个字都不会有水分。今天加更一章，晚上发。再次表示感谢，请继续关注和支持本书。）
陈昌闻言只觉得耳膜震裂，愕然后退几步，随即用手指向关羽，吼道：“给我揍死这个婊子！”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同时向前，却被一突兀窜出的青年拦住拳路。
陈昌见状，讶然道：“吴欢？”
被叫做吴欢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眼镜，戴在了鼻梁之上，道：“到此为止吧。”这时，胡炎也跑了过来，他的表情仍是有些茫然，但依据经验，选择了暂时于一旁观望。
由于门口的动静实在有些惊人，许多二楼的酒客都走到栏杆边察看，多数人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唯有极个别人脸色严峻。
“我给你个面子。”陈昌狠狠瞪了关羽一眼，带人转身离开。
见状，人群中爆出一阵“噢！”的嘲弄声，更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者吹起了口哨。吴欢对着胡炎招了诏手，仍旧不明所以的胡炎走了过去。吴欢对他耳语道：“给陈昌送瓶绝情花过去。”胡炎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凝练起来，他没有探究这名看似只是寻常酒客的男人真实的身份，只凭借一种直觉选择了言听计从。事后证明，此刻的决断不仅延续了他的饭碗，更为他的职场打开了一座新的大门。
“我是这家酒吧的股东，请赏脸来包间一叙？”
作为钟山手下的武力巅峰，关羽从不需要参与什么人情往来，莫说一家酒吧的股东，就是一市之长也请不动她。而叶嫣然本就困倦，此时更是对酒吧的喧闹深恶痛绝，她极有礼貌地解释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很急，就不叨扰了。”
尽管在酒吧说话都需要喊，但叶嫣然的声音声线确实独特，高声讲话依然悦耳。吴欢闻言一笑，道：“你们要找谁，我可以帮忙引路。”
“黄泉，摆渡人。”关羽如是说。
吴欢将三人领进酒吧后院的偏房门口，用右拳叩门一次，道：“叶家小主到。”
屋内沉寂片刻，缓缓传出一道声音：“送葬还是取命？”
在三人的注视下，叶嫣然清了清嗓子，道：“问事。”
见屋内没有应声，关羽竖起了两根手指，叶嫣然会意后道：“取命。”
“请进。”
待三人进屋后，吴欢独自守在门口。作为绝情谷的三大股东之一，吴欢自然知道其中的黑幕。所谓“黄泉”，正是在道上极富恶名的杀手组织，由摆渡人负责受理任务，阎王负责管理组织，而所有的杀手们则有一个统一的称号：死神。实际上，绝情谷真正的大股东，正是自称黄泉十殿阎王之一，也因此，绝情谷作为酒吧界的后起之秀，才能在短短一年内撑住别家酒吧的轮番攻击，并最终雄居一隅、生意兴隆。
三人进屋后，发现房间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内饰非常简洁，仅有一张沙发、一套桌椅，桌上只有些文件，竟然连个电脑也没有。桌后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如今这个年龄的老人多还是健硕的，可对方的精神状态却明显不佳，带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老人指了指沙发，道：“请坐。我就不给三位看茶了，毕竟没人愿意喝我们的茶水。”
敢喝才怪。叶嫣然腹诽一句后率先坐下。
关羽依旧站立，道：“你们派去的杀手是谁？”
“多亏了这位小主，我们的杀手行动失败了。”老人的语气迟缓，听不出讽刺的意味，更像是在理性地探讨事件。他问道：“如果你仍认为我们的死神有责，可以向我投诉，一旦查清，必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取命这种事，按照规矩得由我们自己来。”
“必须告诉我们。”
还真是关羽的话风啊。叶嫣然对于这位刚刚认识的大姐姐十分无语，但既然她现在代表的是钟家，自己也决然没有插嘴的资格。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老人双手握住，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表情，道：“如果你是想要威胁全是由亡命之徒组成的黄泉，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我在威胁的不是黄泉，而是你。”关羽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摆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低头看了一眼，目光震动，但没有说话。
“我们只想知道，你们的杀手是否还接了其他任务，或者，就是和我们两家中的任何一家有过仇怨的。”
“分配任务的时候已经核查，死神和钟家绝无瓜葛。”老人低着头，沉声道：“这么看来，是和叶家有过恩怨的了。”
“杀手只是兵器，却掺杂个人情感，给雇主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够不够取命？”
老人从文件里找出一张，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以及一系列的数字。关羽知道，这些数字只要按照黄泉内部的暗码分析，定然可以解析成一名死神的信息。老人道：“确实，他和叶家有死仇。”老人放下白纸，看着叶嫣然，问道：“够不够取命，要看他的愚行给雇主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而现在，你的态度决定了雇主的损失，也决定了这名死神的命运。叶家的独女，告诉我，你的意见是什么？”
叶嫣然的意见当然是揪出这个杀手交给警察法办，但她也清楚这个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杀手，非生即死，决无第三条出路。莫名其妙地被询问意见，而这个意见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让叶嫣然感到巨大的痛苦。吕老在这时开口，他对叶嫣然说道：“还是让老爷做主吧。”叶嫣然回头看了吕老一眼，她在想，自己的父亲又夺走过多少人的性命？对于这名差点杀死了洛阳和自己，并且已经杀死过很多人还逍遥法外的杀手，叶嫣然笃信他一定会被法院判处死刑，而现在，自己就可以宣判他的最终裁定。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正当叶嫣然犹疑的时候，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打了进来。叶嫣然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听到了洛阳那熟悉的声音。
“我听说你还没有回到宿舍。”
“你是跟踪狂吗？”叶嫣然仰头看着天花板，对电话说道：“居然偷偷观察我的行踪。”
“你是为了照顾我才这么晚回家的，如果在路上遇险，绝对会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打听了一下。”
“我也有可能要跟男朋友出来玩啊。”
“你没有男朋友。”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里的异况，洛阳连忙道：“嗯，我是从你的行为上观察出来的，很简单，比如……”
“师兄，如果你遇到了那名杀手，如果你不杀了他，他就会逃掉，你会不会杀了他？”叶嫣然补充道，“就算你杀了他，也不要负责任。”
“法条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警察开枪的几种情况。”洛阳道，“如果满足的话，我会开枪射杀他的。”
“如果你遇到了法条上没有罗列到的情况呢？”叶嫣然很想类比一种情形，但发现自己的处境实在难觅雷同。
“警察负责查明真相、搜集证据，判决一个人生死的权利只有法官才能拥有。”洛阳道，“一个人犯罪总会留下证据，我相信没有抓不到的嫌疑人。”
“可是如果放跑了他，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出现。”
“所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他。”洛阳虚弱的语气却传递出斩钉截铁的信念，他道：“即使可能有牺牲者出现，我们也绝对不能崇尚私法。一旦人信奉用私法贯彻正义，这个世界上只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就像之前那些刑讯逼供的案件一样。”
叶嫣然点点头，在互道晚安后挂断了电话。她回望着老人，说道：“我相信警方会给我们一个真正的说法。”
老人猜到了来电者的身份，平静地看着叶嫣然，说道：“在我看来，警察里有很多蛀虫和庸人，你要指望他们？”
“但还有更多真正的警察。”叶嫣然没有陈述长篇大论的想法，只是借用了洛阳偶尔会说的那句话。
“任何职业都有好人和坏人，我们厌恶坏人，我们相信好人。”
看守所东行五里路的一个村庄里，两名民警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老宅的门前。两人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其中一人翻墙跃入院中。在确定无人之后，他打开大门让同事走进院内，两人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了院内有口古井。两人走到井边，只见井内没有水流，便拿手电筒对着井底照去，很快，一辆被肢解成数块的电动三轮车映入他们的眼帘。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深深的惊讶之情。其中一人立刻拔枪守卫，一人使用对讲机呼叫增援。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冲过，将两人吓了一跳。待看清仅是一只猫咪时，两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月夜之下，一场无声的追击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着。来自黄泉的死神正坐在驶往外地的黑大客上闭目眼神。他能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不只一辆，不只两辆，而是一队队一群群，宛若群狼夜行，拉开了法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