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三）

飞机的轰鸣声在长沙人民的头顶盘旋，还没等人们分清飞机的敌我，一枚枚炸弹便迎面而来.......

刚刚侥幸从文夕大火中存活下来的人们，又开始要躲避日军炮弹的轰炸了，到处都有鲜血崩裂的景象。

“糟了！”孙书豪暗自大叫，连忙丢下手中的针管，拉着身边不远处的清吟和苏叶就开始朝着防空洞跑去。

一路跌跌撞撞，防空洞也早已人满为患。

“我的妈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一个衣衫褴褛，面容凄苦的妇人无助的拍打着大腿哭诉着。

“是啊，好不容易躲过了大火，现在又来了个炸弹袭击，让我们这些苟且偷生的平头老百姓怎么活啊！”另一个面容苍老的婆婆，面含泪水颤颤巍巍的席地而坐，“要不是，要不是，我这个老家伙的拖累，没准我儿，还可以，还可以，活着啊！他还没娶妻呢，而我早已经一只脚踏进坟墓了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这个老不死的！”老婆婆用力的捶打自己，泪水无声淌下。

那名妇人连忙拉住老婆婆，二人相视流泪，其他众人无不默默啜泣。

“师父.....”似乎是从清吟嘴中不小心泄露出来的，自此之后便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婆婆。

“唉。”孙书豪无力叹息，“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已经对的起照顾她的家人了。”

“大火烧了五天五夜，直到没有东西可以再烧，才渐渐停息下来，之前共产党人不是试图救火吗，没过多久，火就已经大到靠近不了，不过好歹，大火最后也是停了，但是这日本人，正真要停下来，几率真的.....”苏叶声音似乎有些无助。

孙书豪坦然一笑，“我早就已经不惧生死了，又怎会担心这渺小的几率呢，无所谓了。只是......”孙书豪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我一个人无妨，但是你俩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们，拼死也要护你们周全的。”

清吟面露痛苦之色，她已经失去一个林承凌了，陶琦至今了无音讯，只能通过繁忙的工作充实自己不去想他们，现在只剩下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师父，和好友苏叶了，不能再失去她们了。

这时三四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匆匆冲了进来。

孙书豪看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愣了一下，那队人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很快带头的人便释然笑道，“是你们啊，倒是巧啊！”

孙书豪连忙依次握手，“幸会幸会。”

这几个人正是文夕大火中跟清吟他们一起救火的共产党人，他们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战演剧队组成的“长沙大火善后突击工作队”，其中带头的人就是队长。

队长爽朗笑道：“这次多亏你们的帮忙，挽救不少百姓的生命。”

孙书豪连忙摆手称不敢当，“长沙是我们第二故乡，为故乡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也是应该的，但是.....”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我们三个人所背的药已经全部耗尽了，最后沦落到好几个人共享一个药片的境地了！”

队长沉思下来，“日本人的空投应该就这几天就会过去，我们再熬熬，关于赈灾....长沙已经百分九十的建筑街道被毁，死于火灾的已经无法计数，剩下大概有三是万人无家可归，成为难民，所以....为了让剩下的百姓能重新在焦土上重建家园，我们准备发放一次赈款，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每人5元钱。”

孙书豪微微抿了下嘴唇，平稳的说道，“这也很不错了。”

队长无奈一笑，“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那药品怎么办，如果没有足够的药品，会有很多人死于感染的。”在一旁静静的听的清吟突然急切的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