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从何来
平南王府。
高华郡主双手抱头翘着腿躺在软榻上，一边的侍女轻柔的拿着扇子为她扇风。自从从外面回来之后高华郡主就一直躺在那里，连昭华郡主都没有见过。
高华郡主闭着眼睛思考着，她刚刚证实了南境那边一个人一条消息都没有放到长安城来，所以她现在分外疑惑将烈的消息到底谁从哪里来的。
如果说是曲容得到了这种消息高华郡主到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长公主府的消息渠道不仅可以在地上，还可以在天上。高华郡主只能保证平南帅府在地上不会放过来一只老鼠，但是实在不敢保证云久和东穆可以一天到晚拿着弓箭射鸽子。但是现在获得消息的可不是曲容，而是将烈。
虽然预料到了将烈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但是目前为止高华郡主只有惊没有喜。对于高华郡主来说，一天不知道将烈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到长安的，她就一天不能踏实。但是南境草原上哪里会有人专门饲养鸽子这种东西，南境草原那可是沟通完全靠喊的地方。
高华郡主哀嚎一声，她现在越想就发现问题越多，越来越多的疑点让她一下子找不到头绪。现在狄戎都进步到知道写信了，会不会真的养几只鸽子？还有将烈既然已经发现了拓达是平南王府的人，那么拓达这个好不容易埋下去的棋子当然是不能继续用了，那么以后要从哪里获得第一手的消息？
高华郡主心里烦躁，睁开眼睛对着一旁小心翼翼给她扇着风的侍女怒道：“就扇这么点风，你没吃饭？”
侍女心里一惊，赶紧跪倒在地求饶道：“郡主恕罪。”
高华郡主看她这样子，心里火气也下去几分，从侍女手里夺过扇子，说了一句：“滚吧，”就把那侍女打发了。
等到侍女一路小跑出去，高华郡主终于获得了独处的清净，她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事情。
第一，将烈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平南帅府只能控制住南境草原通往大梁境内的关口，其余的就没有办法。所以只要情报过了平南帅府，就天高任鸟飞，谁也没有办法了。从地面上，将烈绝对没有本事通过平南帅府的重重拦截，高华郡主有这个自信。那么天上呢？高华郡主苦恼的皱皱眉，也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天狼部落有没有搞几只鸽子来养，就算是有也轮不到将烈来使用。如果天狼部落真的放了鸽子来长安，那么乌德龙不会不知道。如果乌德龙知道了，天狼使馆现在还能这么安静？
不是从地上，不是从天上，还能是哪？水上？高华郡主快要对自己的想法笑出来了，但是她现在真的笑不出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南境草原，真的是有一个地方可以不通过平南王府的封锁线而进入大梁的。
溯叶湖，这个屈淮不久前才和高华郡主提过的地方，是可以直通大梁的。
想到这里，高华郡主立马停止了自己对于将烈的推敲，出门大叫道：“二姐！”
一个时辰后，铜雀楼。
屈淮看着面前这几人，率先开口道：“干什么，这个时候把我叫过来，你们是不是以为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很好对付吧。”
“你先闭嘴。”高华郡主极为霸道的打断了屈淮的话，自己对着曲容说道：“长公主，你到底查没查到二州州王与宰相林淼堂之间到底发生了那些事情？”
“高华郡主你先冷静。”曲容明显不适应高华郡主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即便实质上高华郡主并无恶意。
“好好好......”高华郡主收回自己那副好像要吃了人一样的表情，端坐在座位上，曲容这才开口说话。
“最近事情繁多，长公主已经人手不足。但是因为杨帅在此之前已经详细对我说明过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我还是抽调了很大一部分人手前往湖州和凉州。但是也许是他们收到了风声，藏得很紧；也许是我的人初来乍到，从我布置下去到现在也没有几天，我的人没有办法一下子查到核心。总之，长公主府目前并无收获。”
高华郡主很想发火，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平南王府和平南帅府，可以任由她撒野，所以她很明智的闭口不言，把话语权交给其他人。
杨定平想了想，对着曲容道：“这也可以理解。从布置下去到现在，长公主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抽调人过去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没有什么消息，也在情理之中。长公主，按照长公主府一般的调查速度，您估计这一次需要多久？”
曲容道：“一般来讲，如果不急，而且只是探查消息并不行动的话，我们至少需要十天半月。这次事态紧张，我已经吩咐底下的人加快动作。但是就算我催的再急，手下的人也需要三五天才行。”
“我估计你这个时间还要延长。”高华郡主插一句嘴：“我觉得你顺便还可以查一查这两州州王和林淼堂是不是与天狼部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这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与渝国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昭华郡主问道。
“直觉。”高华郡主懒洋洋的回答道。
“就凭直觉？”昭华郡主很不喜欢自己妹妹这种在她看来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高华郡主很不耐烦的对着自己二姐解释：“二姐，我的直觉是靠经验累积和线索分析，不是不负责任的盲目猜测好吗。”
“你......”昭华郡主抬手作势欲打，杨定平急忙把昭华郡主拦住。
“行了，都给我安生点。我甩了一大帮子人过来，到现在了还没听到重点。高华，你说，你是通过什么线索分析的？”屈淮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阻止了昭华郡主即将发作的脾气。
昭华郡主这个人，别的都没有问题，就是容易被感情或者情绪影响。要不然屈淮也不会准备瞒着她和高华郡主合作了。
高华郡主道：“这件事还要从你前两天和我提过的溯叶湖说起。我昨天刚刚见过将烈，他果然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申驰尔的消息，我左思右想，他只可能通过溯叶湖把消息传递到长安来。我们联想一下时间，乌玉穹之前外出。按照将烈约我三天的时间，昨天他见得我，所以一定是在前天得到的消息。从溯叶湖到长安，赶路要不到三天，我们再推一下乌玉穹回到天狼部落的时间和假设他在溯叶湖，那么就是乌玉穹一走将烈就要传递消息。溯叶湖与湖州接壤，他们不可能与这一次两州州王的事情没有关系。”
屈淮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华郡主，他听是听明白了，但是这笔账他可算不清楚，他赶快表态：“你要么说清楚要么打包票要么拿地图，我可不知道什么小路，也不知道路上用的时间到底是多少。”
高华郡主心算一下：“不用，时间没问题。”
连听懂了高华郡主每一句话意思的屈淮都下不了结论，更不要说那些一无所知的人了，高华郡主到现在可是有些事连昭华郡主都没有告诉，其余人当然是一头雾水。
曲容跳过那些她不清楚的地方，把高华郡主话里的重点提炼出来：“高华郡主的意思是，你怀疑两州州王，林淼堂，天狼部落，渝国是一条线上的？而乌玉穹这一次带着大批精锐外出的原因，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高华郡主两手一摊：“这就是长公主你的事情了，我可帮不上忙。”
杨定平仔细想想：“高华郡主所说，虽然有些......荒谬，但是也不是全无可能。长公主的确要在这上面费些心思。还有，如果高华郡主所言非虚的话，屈淮就不能太快的结案。万一大鱼落网只抓了虾米，就得不偿失了。”
屈淮一下子如同五雷轰顶，现在两党都盯着这个案子，宰相一党的人催，国师一党的人也催。粱帝就是想拖延也有心无力，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屈淮头上顶着层层压力，两天后就要在大理寺开堂审案。现在说拖就拖，他要怎么办？
“的确要拖着。”曲容给了屈淮更加惨痛的一击，曲容还不满足，继续说道：“现在需要调查的范围太广，长公主府需要五到十天的时间大概就能知道高华郡主所猜测的事情有没有可能。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也要半个月。”
“到用不了那么久。”杨定平的发言让屈淮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杨定平继续说道：“只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联系就可以了，只要知道这个，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曲容想了想：“五天，拖五天。”
杨定平转头看向屈淮：“五天有没有问题？”
屈淮转过头对着靠在门边守着的云湘招手，云湘不明所以的走过来。屈淮一下子把她拉到怀里。对着她说道：“跟崔姨说说，我借你五天行不行？”
云湘点头，伸手：“你付账，当然没问题。”
“付账？”屈淮愕然。
云湘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很久没付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