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相”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果然是一副刚刚开完会的样子，冷冷清清的好像还回荡着会议时的声音，顾凌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顾武深坐在离窗子最近的椅子上，面向窗外，看不到表情，甚至还有些看不清轮廓的错觉。

顾武深没有察觉到顾凌的到来，还继续保持着刚才的状态。

沐浴在充足阳光下的顾武深并没有给顾凌一种安详的感觉，反而十分苍老。这样的一种情形让顾凌突然发现顾武深的背影竟是那样的陌生和孤独。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长者，身影上刻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而在这一刻不容其他人打扰。

顾凌向前的脚步突然有些沉重，但是他的手再一次快过头脑，直接敲上了旁边的木门，清脆的敲击声不仅让顾武深直接转过了身子，也着实让顾凌自己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顾武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没有顾凌想象中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又转了过去：“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顾凌听到顾武深的语气里少了之前的严厉，灌入了太多的疲惫，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听不太清楚的担心。

“我随便看看，顺便来找你问一些事情。”顾凌勉强的收敛了自己的棱角，撤去了平时敌对的意味，语气比以往要轻的多，和那日午后的阳光相得益彰。

顾武深无奈的笑了笑，他深知自己的儿子的脾气，也能猜到他想要问的问题，他知道顾凌不会放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看着顾凌不查处点原因就不罢休的样子，顾武深也没办法继续隐瞒。

想到这里，顾武深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跟我过来吧。”

出了会议室的门，顾武深知道顾凌就跟在自己后面。偌大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从哪个窗户刮进来的风不禁让人的体温骤然下降，刚刚那种缓和的状态荡然无存。

顾凌跟着顾武深来到他的办公室，顾凌在进屋子之前看了看门口的牌子，“董事长办公室”几个字仿佛一张无形的网，遏制住所有进入到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的人，想想自己以后可能也要坐在里面，不免有些慌张。

顾武深坐在宽大的转椅上，看着顾凌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并没有坐在正对着顾武深的椅子上。

其实顾凌觉得坐在顾武深对面的椅子上好像谈判一样，他不想要气氛搞的太过于紧张，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太过于正式的谈话，没有必要弄的和审讯犯人一样，同时也是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尴尬。

顾武深看出了顾凌的心思，没有什么表示，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为什么和陈嘉彤的妈妈走的很近，还有公司最近财务状况出现了问题，那天晚宴的时候你肯定知道，为什么王司南这么着急的送王毓出国？”顾凌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边说还边观察着顾武深的表情。

第一个问题的时候顾武深还自嘲般的笑了笑，等到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刚一说完，顾武深看向顾凌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公司的账目问题的？”没有了刚刚缓和的气氛，四周的空气骤然缩紧，严厉的语气夹杂着深深的质问，一瞬间让顾凌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刚刚才听说的，那些开完会的人走出来说的，而且你找陈嘉彤必然是有原因的。”顾凌没有什么隐瞒的将自己所听到的说了出来。

顾武深紧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公司的现状告诉顾凌。

实际上远腾集团不像思辰集团那样涉猎广泛，拥有很多种类的企业，远腾集团是一个巨大的开发商，负责文城中大部分产业的规划和房屋的出售管理，基本上可以说文城百分之八十的房屋都要经过远腾之手。

再来说公司的财政状况，这次财政的损失是缘于一次失败的房产开发，这回的支出远远超出了预算，需要股东的出资，但是经过这样的预算支出，股东不愿意出资，甚至还想要撤资，那这个漏洞只会越来越大。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让股东出资，必然要削减自己手中的股份，当然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很大的，甚至有可能会动摇他大股东的地位。

账目的问题并不是偶然的，做过这么多的工程，顾武深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公司此时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只不过这次的危机有些难办了。

顾凌听着顾武深说完这一番话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是想让陈嘉彤的舅舅帮你收买股东，还是让他直接出资帮你解决？他怎么会愿意。”

“我肯定是想让陈泽晔直接出资，虽然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的。”顾武深并没有想到顾凌能考虑到这个层面上来，略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顾凌没有说话，顾武深将身子转向窗外：“你也知道，你妈当年离开的时候手里是握有股份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查那些股份的流向，却也一直没有头绪。”说完顾武深又转过头来带有深意的看着顾凌。

“你不要想那些股份会在我手里，就算在我手里我也不会给你的，那是她的，她有自己支配的权利。”顾凌听到顾武深的话突然站起身来，眼睛里泛起怒火，“不要妄图在我身上找线索了，你还是去找陈嘉彤的妈妈去吧。”一说起这件事情顾凌就显得十分暴躁。

顾武深无奈的解释：“我知道宸忻的离开对你的触动很大，但是你听我解释，当年……”

“你没什么好对我解释的，留着有机会和我妈去解释！”顾凌几乎是吼的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留下了顾武深一个人独自叹息。一会儿助理小王走了进来，还看了看顾凌出去的身影，问顾武深需不需要派人跟着点顾凌，顾武深示意他不用了，顾凌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顾凌一口气下到楼底，温热的空气催的他顿时冒了一身的汗，心里却是异常的冰冷，他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顾凌在回家的路上依旧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好像刚刚的事件信息量太大导致他不能很好的处理一样，加上这闷热的天气让顾凌十分不爽。

走进自家的院落，顾凌没好气的拍打着房门，本以为是叶姨给自己开的门，还能听到两句舒心的话，没想到门才刚刚打开就听到一个欠揍的声音：“哟，这是谁惹了我们家的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顾凌看到周哲过来开门有些愣神，有一种走错了家的感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拳挥了过去，被对方轻松的躲过，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进来再说吧，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周哲没有直接回答顾凌的问题，而是转身进了屋里。

顾凌没办法只能跟了进去，还要带上刚刚打开的大门，他其实也想知道周哲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跟着周哲就走进了自家的客厅。

“你到底来我家要干嘛。”顾凌没好气的冲着周哲说，周哲一反常态的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格外认真起来。

“嗯，你还记得公告栏的报纸么，我查到有可能是谁贴的了。”周哲观察着顾凌的脸色。

顾凌有些发愣的看着周哲，还没反应过来，但周哲明显犹豫的意味说明了这个人顾凌也许是认识的，甚至是熟悉的。

一旁的叶姨给两个人端过来刚刚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周哲的这句话其实是顾凌最不想面对的一种结果，这些只会让顾凌内心更加纠结而已，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周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凌身上，但是他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在等着顾凌的回应。

“说吧。”顾凌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实嘛，往往都是残酷的，所以还是继续吧，这样尴尬的气氛反而更不舒服。

顾凌坐在了周哲的对面。

周哲依旧有些犹豫的看着顾凌，仿佛这个名字十分的拗口，或者说是难以启齿的：“你真的要我说么，我真的怕你接受不了。”

“……”顾凌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周哲，“你这耍我呢，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别磨磨唧唧的。”

“说说说，大少爷。”周哲一副小的知错了的表情，“贴报纸的是个女生……”

听到这里顾凌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一种马上要揭开可怕真相的前兆，让他想要逃离，还没有躲开，他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陈嘉彤。”

顾凌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他的潜意识里认为陈嘉彤不可能是这个人选，最初的时候顾凌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