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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心魔 (上)

作者:悠商 | 发布时间 | 2016-09-01 | 字数:2847

商牟烛词突然坐起,心道不妙的宁远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劈过去,可是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仍然死死的盯着在陌上代号玖零伍的女子。

突然,商牟烛词一闪身出现在女子面前,抬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衣袂鼓荡不止,满头白发凌乱飞扬而起,赤瞳如血,嘴唇青白,眼中没有丝毫感情,怎么看都已经不像是人,他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幽幽问道:“为什么,如此对我!”

女子被他掐的说不出话,拼命给宁远使眼色。

“殿下!你醒醒!”宁远不敢和商牟烛词动手,反应过来后冲过去奋力去掰他的手。

商牟烛词似乎完全没发现他,手上力道逐渐加重,重复问道:“为什么,如此对我!”

眼瞅着女子快要被掐断气,宁远也不得那么多,抬手将内力凝结于掌心,对着商牟烛词手肘内侧退去,商牟烛词手臂一弯,终于松了手。宁远连忙拖住他对女子喊道:“快去找拾叁!”

女子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恢复几分后哑着嗓子骂:“我早说让你去找拾叁!”

“快去!”宁远死命抱着商牟烛词,不让他再去掐女子。

玖零伍连忙起身,翻窗而出,等再回来时,身后多了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鸿也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宁远,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商牟烛词莫名其妙道:“不是疯了吗?”

“玖零伍走后,殿下想追出去,被我拦下,没一会儿就突然吐血昏倒了。”宁远简洁的说了大致情况。

“具体点,说原因。”鸿也一边给商牟烛词诊脉,一边道。

于是宁远便从御花园里遇到央谷未末与何其说起,一直到刚才商牟烛词发疯。鸿也听后沉默半晌,最后默默叹气:“造的什么孽。”

“拾叁,殿下到底如何?不会以后一直这样了吧?”玖零伍被刚刚的情况吓到了,贴着窗边小心翼翼问道,时刻准备着一个不好就跳窗逃跑。

“闭嘴。”鸿也哼了声,然后从袖中拿出针袋,这次只下了四针。

见她施过针,宁远忍不住担心道:“拾叁,殿下他……”

“暂时没事。”鸿也想了想,还是说的具体了一些:“殿下这是心魔,无药可救。我能做的只是理顺他的气机,醒来应该就没事了。可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怕还是会发作。”

玖零伍皱眉问:“心魔是什么病?”

鸿也解释道:“严肃说,心魔不算是病,而是一种癔症。每个人都有心魔,就像是对某件事,某个人的执着,只不过一般人大多不会如此。至于殿下,情况太过特殊,我也不敢断言。只能说许是因为执念太重,在加上他身体里的蛊虫,才会这般严重。”

“我懂了,不是有句话叫心病还要心药医吗!”玖零伍一拍大腿。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治好殿下,大概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陛下了。”鸿也掐算好时间,将金针逐一拔出。然后转头交代宁远:“日后若殿下再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宁远犹豫道:“殿下不想让陛下知道。”

鸿也一翻白眼道:“可怎么说我也是霸下部的人,殿下算是我上司,我至于像你一样连这都拎不清?”

宁远不说话了,玖零伍见他吃瘪,笑的甚是开怀。

“殿下醒过来后,可能会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你们谁也别与他提及。”鸿也说完便拎着玖零伍离开了。

这厢商牟烛词生死一线,那厢毫不知情的央谷未末从景辰宫离开后,照常上朝下朝,之后便一个关在勤政殿中伏案批朱。偶尔停笔,不自觉的想他,想到入神。

不自觉的抬眼看去,桌角上早没有了玉兰花,她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香囊。她没告诉他,她之后也剪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与他的头发绑在一起装进了里面,就和他手上的那个一样。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央谷未末轻轻勾起嘴角,接着又有些怅然的自言自语道:“夫君,你恼我了吗?”

“那,过几日我找机会去见你时,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央谷未末红着脸想。他如果知道的话,一定又会突然把她扑倒吧。明明对谁都一副冷淡的模样,明明是清雅疏离的性子,却偏偏只对她有那么多温柔笑意和缠绵软语。

其实他那种呼之欲出的将心爱的人抱在怀里的喜悦心情,央谷未末一直都能感同身受,只不过,每次面对他都不自觉的脸红心跳,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罢了。

央谷未末内心柔软,把香囊贴在胸口,闭眼喃喃:“夫君……烁郎……”

她坐直身体,抽出信笺,提笔蘸墨,字迹娟秀。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字里行间尽是脉脉情肠,尽是缱绻相思。

央谷未末写完,吹干墨迹,小心的对折后朝门口喊道:“扶桑。”

扶桑闻言立刻推门而入道:“奴婢在。”

“你遣人将此交于德君,说孤的意思他懂的。”央谷未末眼中带着笑意。

“诺。”

何其接过信件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谢过送信的女官后,过了片刻便出门往天权宫而去。他知道,央谷未末若是有事情,只需要当面对他说便好。需要写信,就说明是因为想见而不能见,那必然是给商牟烛词的。

“德君恕罪,殿下今日不见客。”宁远守在承辉殿门口,冷淡的道。商牟烛词一直没醒,考虑他之前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此事,所以宁远只能自作主张拦下何其。

“麻烦宁侍卫通禀一声,我真的有要事见皇后殿下。”何其温和道。

“抱歉。”宁远无动于衷。

何其皱着眉,有些为难。他以为商牟烛词还在因为,昨天央谷未末牵手的事而生气,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恼意。他来此将近一炷香时间,他不相信聪明如商牟烛词会想不到,他会来必然是央谷未末的授意,所以便只是生他的气便罢了,可怎么也该给央谷未末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那好,既然殿下现在不想见我,我便在这等到殿下相见为止。”从来就不会死缠烂打的何其索性咬牙道。

宁远有些头疼:“德君这是何苦。”

“我有要事,必须与殿下说。”何其坚持。

“让他进来。”殿中传出商牟烛词的声音。

宁远让到一边,何其连忙推门而入,却没见到商牟烛词人,正疑惑便又听到内室传出声音道:“就在那说吧。”

何其迟疑一下道:“是陛下有东西让我交于殿下。”

“何物?”商牟烛词言简意赅。

“一封信。”何其答道。

“放于角几便是。”

“可是……”

“若是无他事,便退下吧。”

何其心下奇怪,虽然商牟烛词平时待人便是言语不多,可以称为冷淡,但有关于央谷未末的事却总是会格外在意,今日怎么好像漠不关心一般?可他又不便多问,沉默片刻便道:“何其告退。”

待何其离开后,商牟烛词才缓缓从内室走出,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单衣,大半的胸膛赤裸在外,双眸还泛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妖异赤红。他神情冰冷,伸手拿过角几的上的信,随意看了几眼后,想都没想便撕个粉碎。然后,一扬手,笑容邪魅。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你又岂知,何为真正的思之如狂?”商牟烛词转身时,长发甩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看见这一幕的宁远,不禁打了个冷颤,犹豫着开口问道:“殿下,您还好吗?”

“我很好。”商牟烛词轻轻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笑意不减,却莫名透着一股让人颤粟的冰冷。

“这个人,不是从前的皇后殿下了。”宁远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默默安慰自己:“拾叁说殿下醒来可能会不记得之前发病时的事,所以,殿下刚刚大概是被吵醒了,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

“你在想什么?”原本已经走到内室门口的商牟烛词,突然出现在宁远面前。

“属下,什么都没想。”宁远连忙低头。

商牟烛词冷笑一声后道:“入夜后,把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