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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情缠

作者:悠商 | 发布时间 | 2016-09-05 | 字数:3361

云遮绮月,小园深径,风雨骤至。

商牟烛词素衣白发飘摇不定,背影逐渐远去。央谷未末在廊下凝眸静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这一走,便是仿佛要永远消失于幽冥地狱。

于是再顾不得许多,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去追他。出了檐廊,大雨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头发,小径湿滑,她踉跄跌倒,再爬起来,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央谷未末仰着头看着他,脸上有蜿蜒的水迹。

商牟烛词停下脚步,却依然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央谷未末的手微微颤抖,她眼神哀切可怜:“都是我不好,不该不信你,不该与你置气。”

“你并无过错,无需如此。”商牟烛词终于开口,声音比这场夜雨还凉。

央谷未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死死攥着他的衣袖不放,带着乞求唤他:“夫君……”

商牟烛词沉默了很久,最后道:“我,不是你夫君。”

没有在与她生气,也没有动摇对她的心意。那日清醒之后,虽然无人告诉他,可商牟烛词也清楚的意识到了,他心魔已成,随时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日后在面对她的时候,更是多半会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也清楚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出于不信任她对他的情意,而是因为他自己内心无法释怀的对她强烈的独占欲。

就像刚才,若是换做从前,他根本不会那般不顾全大局的冒然当面对兀颜瞬动手,何况那般手段残忍。所以,商牟烛词一再拒绝央谷未末,都只是认为如今的自己,就像是个随时会失去理智的怪物,只有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好。

央谷未末却完全不知道他困于心魔。她只是以为他是在生气。气她牵了何其的手;气她明知是兀颜穆尔登格对他下了迷药,却还是去质问他;气她不信任他;气她这几日任性的与他赌气冷战。

可她不能接受,她与他历经生死,前几日他还曾与她言笑晏晏,许她温柔软语,转瞬却只因这种事而变了心意。故原本只是害怕失去的心情,因为他这句话突然生出些许怒意,觉的他再怎么恼她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你说过,再也不会丢下我!”央谷未末慢慢垂下头,慢慢松开扯他衣袖的手,悲伤呢喃。雨水自她额头发际流淌而下,浓密纤长的睫毛被水珠沾湿压弯,遮挡着眼帘,掩住眸中的凄怆黯然。

商牟烛词不置一词,她不在扯着他,他便抬脚欲走。

便在这时,央谷未末又突然快跑两步挡在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的脸,神色坚毅带着哭腔决然道:“我虽是帝王,可我不要江山,不顾万民,我下令诛杀兀颜穆尔登格,和亲失败,绮月即将与武烈开战!我为你而活,为你负尽天下,所以,我绝不允许你负我!不论你愿不愿意,你是我夫君,从前是,以后也必须是!”

商牟烛词站在原地看着她,之前已经褪去的颜色骤然重新染透眼眸。他明白她的意思,心疼她的坚持,也对她所有的痛苦悲伤都感同身受。他极力压制隐忍,错开视线,仿佛冷淡而麻木道:“我不值得你这般。”

不愿听他的说词,也不想再与他废话。央谷未末上猛的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两人体型相差悬殊,她居然一把将他扯的身体前倾。只是那么短短一瞬间,商牟烛词反应过来后想要站直身体,央谷未末却同时抬起另一只胳膊死命搂住他脖颈,点着脚狠狠的吻住。

撕咬,掠夺。爱恨纠缠。

她终于明白,那天商牟烛词不顾一切一边强迫她,一边流着泪让她唤他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你是我的!这一世,只能是我的!我不管你值不值得!”央谷未末重重的咬着他的唇瓣。

商牟烛词表情惶然而无奈。他不知道,他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他无从选择。他只知道,此刻,他不想放开她,也无法放开她。缓缓闭上眼睛,揽住她的腰肢,抚上她的后脑。

大雨滂沱,二人俱是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却都浑然不觉,忘了时间地点,忘了种种的不妥和阻隔,他们相拥而吻,相互啃咬,没什么美感,也没有含情脉脉,只是仿佛两头永不会知足的饕餮。从漠然冰冷仿佛薄情到焚心噬骨的炙烈,只有爱和彼此占有,才能勉强填补内心深处某一部分,与生俱来的孤寂与空缺。

央谷未末扯着商牟烛词的头发,让他停止,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对视。她双眸漆黑如墨,他眼瞳赤红如血,都泛着妖异的光泽。她哑着嗓子,认真说:“我要你,现在。”

一言不发的抱起她,商牟烛词身形一闪而逝。片刻后,出现在万象殿内室,他把她压倒在偌大的龙床上,不作询问,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诫:“我不会再忍。”

“无需忍。”央谷未末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回答。

“唤我。”商牟烛词扯开她原本就松散的领口,亲吻她白皙若凝脂般的肩膀。

“夫君。”央谷未末拔下他的簪子取下头冠,解开他的腰带退去衣衫。

帝王所着的锦缎罗裳悉数落地,没人顾得上床褥上沾染的水迹湿意。

他扶着她的纤腰低声唤:“藏希。”

她抓着他的手臂,已无暇回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雪白与漆黑两种颜色发丝交织缠绕,满室旖旎。

其实,他们懂,也不懂,为何彼此会如此失控;为何,只是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便这般的心如狂澜;为何,非君不可;为何,甘愿疯癫痴魔。

一响贪欢,半宿春情。

央谷未末依在商牟烛词怀中,沉沉昏睡。商牟烛词揽着她,看着她露在锦被外的肩膀上青紫痕迹,不用想也知道,被子下又是怎样惨淡模样。

没能顾及爱妻娇弱,他心疼的皱眉自责,轻轻在她额间烙下一吻。央谷未末不安的动了动,随即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略带迷茫的看向商牟烛词。

“还早,在睡一会儿。”商牟烛词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

央谷未末阖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了,开口声音沙哑:“什么时辰了?”

“应近卯时。”商牟烛词答。

“不睡了,今日朔望。”央谷未末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枕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却仍旧强撑道:“天玑宫里到处都是太后与太师的眼线,此时我们所为怕是早已传至他们耳中,总该先想好对策。”

“这你不用忧心,没人会知道。”商牟烛词扯了扯被子,盖住她肩膀,忧虑道:“到是与武烈和亲之事,若不是我昨夜冲动,伤了兀颜瞬,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可如今,却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如此说,自然不是后悔打残兀颜瞬,不论是否心魔使然,他看到兀颜瞬那般对央谷未末,都会出手,定要将对方碎尸万段。只不过若是清醒时,大概会顾及局势,做的隐蔽一些。可惜,眼下事情已成定局,他担心若因此引发两帮不得不兵戎相机,央谷未末会被千夫所指。

央谷未末却说:“武烈不只黑水一部。我早已下定决心,兀颜穆尔登格既然敢染指于你,我便踏平她整个氏族部落。”

“如此冒然挑起争端战火,一个不好便会央及燕云地几十万百姓,这并非是你所愿。”商牟烛词叹了口气道:“责任在我,若我那天不与你置气,或许不至如此。”

“你无需自责,呃……”央谷未末怕将他手臂压麻,想枕回软枕,可才有动作,便觉得身体仿佛被碾压过一般,不禁闷哼出声。

商牟烛词连忙拥住她,关切问:“怎么了?”

缓了缓,央谷未末才红着脸,小声回答:“你,之前太用力。我身上疼。”

商牟烛词脸色一僵,随后赧颜道:“下次,我会尽量温柔些。”

“嗯。”央谷未末的脸更红了。

难得温存光景,商牟烛词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凝视着央谷未末娇俏的脸庞,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揉捏着以缓解她的不适,认真道:“藏希,谅为夫愚鄙痴妄。此前所有,皆是为夫不好,本该疼你宠你,却总让你难过。”

“莫如此说,其实愚鄙痴妄的人,是我。”央谷未末将头靠在胸口,轻声说道。

商牟烛词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坦言道:“藏希,我此一世,将只为你一人所有,无论生死皆不会负你。可我,虽知不该生此妄念,却也只愿你唯属于我。”

环着他的精瘦却不显孱弱的窄腰,两人掩在衾被下的赤裸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央谷未末含羞带怯给了他软糯一吻,眼中漫起氤氲水汽,语气无比坚定道:“夫君,我永远,都只会是你的。”

深呼吸一口气,商牟烛词终究没能忍住,猛地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因为压抑,他声音显得格外性感诱惑:“你是故意的?”

虽然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可央谷未末察觉到了他某处的异样,便没反驳,只是从善如流的凝视着他,做出无声的邀请。

商牟烛词稳了稳心神,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太禽兽。随后,手滑到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宠溺骂道:“不许这般引为夫,你受不住。”

闻言,央谷未末突然很有帝王风范一挑秀眉,揶揄道:“爱卿,不行了?”

“陛下还这般有精神,反倒显得臣不够努力。”商牟烛词凤眼微眯,眼底隐约有一抹红光乍现,平添几分邪佞意味:“既然如此,臣也无需再与陛下客气了。”

不论之前如何,至少此时,他们谁也不想再去计较各自那些无法言表的心思。

只是不知这两个分明皆是用情至深,分明也足够坦诚,分明都一心为对方着想的人,此后还会不会因为太过在意彼此,和对感情的笨拙青涩而再起误会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