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押送邪丹

在理想与信仰面前，秦江选择了前者，背弃了后者。秦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孰对孰错，但他明白，从李玉凝拿出那瓶丹药开始，他便没有了退路。

李府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出城，和以往一样，张扬的旗帜，威严的卫队，唯一的不同，就是队伍里有了玄境护卫。李府最近大胜洪门，它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武力，扫清以往失败的阴霾。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一次押运任务罢了。

秦江回头，医城的医字龙蛇飞舞，撩人心炫。一年前，他是闯荡医城的穷小子。现在，他却已是威武的金卫统领，低下的护卫看着他，无不眼带敬畏。秦江骑着高头大马，心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医城在秦江的视线里逐渐远去，秦江握着刀，随队伍一起，山高水远，一路风尘。

黑市中，能瞬间吃下十颗破镜丹，并且不掀起一丝波澜的城市没有很多。医城是理论上最好的地方，但因药仙阁的存在，在医城交易破境丹是极为愚蠢的选择。王家所在的江东郡城算一个，然而，医城与其相距太远，再者，王家驻守之城，纵使李府，也不敢太过分。那么，距离医城较近且有实力消化十颗破境丹的城市，只有一个，风云城。

风云城，和医城一起，如双子星一样，闪耀在江东北部。可以把医城比作权势之地，武者在此，刀口舔血，渴望有一天，能名扬一方，翻云覆雨。风云城则是武道圣地，这里，有最大的武器生产基地，风云山庄。江东的武者，慕名来到风云城，铸造陪伴一生的兵器，磨砺自身武道。

风云城出名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风云擂台。大陆，有一方神秘势力，名为武皇殿，他们在各个地区摆下擂台，吸引武者前去挑战。江东的擂台，便设在风云城。擂台上，能百场不败之人，被称为百战王，可被武皇殿吸纳，成为武皇殿重点培养的对象，从此如同一轮骄阳，在大陆缓缓升起。

风云城，是武者向外之地。秦江离家之时，也想过风云城，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医城。他现在骑在骏马上，脑子里在想，如果当年选择了风云城，又是怎样的一番现在。光与暗，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存在。医城黑暗之地，仍存在药仙阁这种正义的组织。而风云城，看似光明，但背后，也有着肮脏的一面。风云擂台的存在，催生了一批依靠打擂为生的人，毕竟，拿到擂台的一场胜利，拳手们会得到丰厚的奖金。这些依靠打擂为生的拳手，从来不打生死擂，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男性的尊严裸露，借此为生。在风云城的大环境下，也有一些权贵，乐于赌擂。秦江破境丹的存在，正好满足那些乐于赌擂的权贵。这些权贵们，不关心拳手的生死，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必须借助破境丹，来给予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觉。

后来，因为种种事情，小佣兵团的几人，最终走向陌路。雷阵孤身一人，来到了风云城。也是在风云城，雷阵学会了喝酒，他整日醉酒。喝醉酒，雷阵便上台打擂，也是在那时，醉拳皇开始声名鹊起。那个后来蓄了头发的汉子，醉卧栏杆，不复当年的快乐。

医城城门，一名李府的卫士躲在角落里，注视着秦江队伍渐渐远去。这名卫士嘴角露出阴险的笑，转身朝李府的方向跑去。

“少主，那秦江，走了。”这名卫士弯腰对一青年说道。

青年抬起头，磅礴的力量在卫士面前一闪而过。青年额头冒出了冷汗，弯着腰，毕恭毕敬。

青年很是满意卫士的表现，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走了？”他发问道。

“是啊，少主，只要我们把秦江携带破境丹的消息透露出去，有李玉凝那个贱人的好果子吃。”卫士恶狠狠地说道，他撇了一眼青年的神色，见其面露得色，继续说道，“李玉凝走了，少主你，自然还是李府之主。”卫士说道最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蠢货。”青年骂道，神色阴沉，看其面相，正是李府前任之主，李涯。

“你以为，我还能成为李府之主吗？这次，正好利用那个贱人，为我们谋利。”李涯阴险地笑了起来，“那几颗的破境丹的利润，本公子要定了。”李涯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秦江眼皮一跳，他暗骂道，果然不干好事就没啥好运气，眼皮都和自己过不去。

几日奔波，这一日，天色渐浓，一座城池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天木城到了，卫士们都欢呼着。”连续几日，他们都在枯燥地赶路，好不容易到一个繁华点的城市，他们自然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秦江抬头，看着城墙上那天木二字，这两个字，秦江有太多的回忆。秦江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往事也一件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独立的冒险，若非吴涛，他现在，或许已经成为洪象的刀下孤魂了。

“老吴，带兄弟们进城，护卫任务交给你安排，细致一点不要出什么纰漏。”秦江收起追忆之色，对一个中年人吩咐到。

“是，秦统领。”中年人点头应是，转身呼喊起来，安排起了进城的任务。

“小李，你给我叫一桌好菜，带几瓶好酒，拿来这里。”

“这里？”李姓青年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秦江。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去。”秦江板起脸说道。小李见状，赶紧点头应是跑开了。

荒原，孤坟，落寞少年。

秦江摆了一地酒菜，吴涛坟冢前，他自酌自饮。

“涛哥，你知道吗？我无法面对你。”秦江灌了自己一口酒，因灌得太猛，从嘴角溢出，洒在自己的衣衫上。“那害死你的邪丹，我好恨啊。”

借酒浇愁愁上愁，秦江没喝多少酒，已经醉的不行了。新月升，凉风起，一席酒菜，一壶烈酒，伤心人断肠。秦江醉眼朦胧中，又看见了那场大战，吴涛吞丹时的悲壮，有显露在他眼前。秦江醉了，但还在喝。这座孤坟，是秦江唯一能倾述心事的地方。吴涛死了，王怡走了，李玉凝变了，雷阵也与他有了隔阂，兄弟间，因为权势利益，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秦江看着那一轮明月，你说，当年那刀射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你说啊，秦江怒骂道。

“废物。”

秦江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白袍人影依旧潇洒，伴着月光，站在他面前。“涛哥你显灵了，给我，给我从来一次的机会吗？”秦江的舌头已经醉到说不清话了。

“把东西给我。”二爷伸出手，神情严肃。

“凭什么？”秦江一壶酒飞出，刀出鞘声响起，整个人便瞬间出现在二爷身边。

二爷极速后退，躲开了秦江的刀。

“速度变快了啊。”二爷盯着秦江，眼神冷峻，缓缓说道。

秦江因为醉酒，步履不稳，但速度却是极快，刀几乎无影，在二爷附近劈来劈去。二爷除了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外，有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潇洒状态，似闲庭散步。

情况仿佛惊人的相似，一年前，秦江也是神志不清，二爷，也是同样的从容。

“你以为，还是一年前吗？”秦江大吼道，他的刀身收回，整个人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攻向了二爷。

二爷不屑地笑了，整只手银光大作，对上了那道血色的龙卷风。

“轰。”一声巨响后，两人同时退后。

二爷擦去嘴角的血迹，朗声到：“不错，有长进。不过，即使你觉醒血战士，结局也是一样的。”二爷眯着眼，眼睛有厉色闪过。

秦江半跪在地上，以刀撑地，保持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死死地看二爷。白袍人说的不错，他的确打不过二爷，即使他觉醒了血战士，他们之间，依然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秦江很怀疑，自己现在能否觉醒血战士。

秦江看着二爷，突然笑了。他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在二爷面前挥了挥。

二爷的神情变了，“给我。”他向前一步说道。

“可以，告诉我当日真相，不然我就毁了它。”秦江攥紧了小瓶，手上青筋暴露。

远处，一光头青年身披灰色披风，正破空而来。青年正是雷阵，他的神情焦急，正拼命地向前赶去。

二爷背过秦江，神情狰狞，“李府，一切都是因为李府。”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府杀了我的挚爱，所以，天下李氏族人，都得死。”他说到最后三字时，声音阴沉到这片天地都似乎阴云密布。

“洪象是李府的人？”秦江疑惑道。

“杀死洪象，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这丹药，是第二步，把它给我。”二爷加重了声音，“不然，你就得死。”

“笑话，我看谁敢杀我兄弟。”一道声音，如闷雷一般，在天边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