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好的结果

夜空，酒气弥漫，杀气腾腾。

秦江听到从远方传来的闷雷般的声音，心里一喜，“看来，你的目的无法达成了。”秦江对二爷，轻笑着说道。同时，秦江体内灵力轰然沸腾，一抹杀意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从来都知道，白袍人与他是敌非友，他每每想起白袍人，都有一种被掌控的讨厌感觉。今天，这一切都该结束了。秦江咧开嘴，露出凶残的笑。

二爷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阴沉了下来。“该死。”他心里暗骂了一声。雷阵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李府的人果然是废物，这么大的事情都打探不清楚。”二爷阴着脸，背手等待雷阵的到来。

风，夜色里呼呼地吹。孤坟寥落，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光头青年发声后的几息内，雷阵垂着手，穿了一身素色衣衫，如同人畜无害的邻家少年一般，从空中飘落，降临在秦江身边。秦江把一壶酒扔给雷阵，眼里有着感动。雷阵接过酒壶，仰起头，喉头涌动，豪迈地灌了几口酒进去。秦雷两人互看一眼，都是嘿嘿一笑。

战，战吧。秦江雷阵盯着白袍身影，眼中战意弥漫。

二爷眯起眼睛，狭小的眼缝透露出浓重阴狠之意。二爷衣袖鼓动，强大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透露出来。秦江雷阵见状，脸上都有了凝重之色，但他们眼中的战意却越发沸腾。

秦江的刀划破空气，发出嘶鸣之声。雷阵步伐更快，一双铁拳先一步到达了白袍人影面前。

二爷手中银光一闪，与光头雷阵对轰了一拳。雷阵顿感手上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二爷脸上厉色一现，脚步不停，全身灵力鼓动，空手入白刃，与秦江的刀光又对轰了一记。二者都是脸色一变，同时后退了一步。

风萧萧地吹，孤坟面前，对战的两方都感觉到一股悲烈之意。这一战，他们都有预感，它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秦江雷阵站在一起，秦江眼中酒意退去了许多，从某种意义上讲，二爷与吴涛的死亡，密不可分。今天，不只是一场对敌的战斗，它更是一场复仇之战。

二爷与秦雷二人远远对峙，空气有着浓厚的压抑之感。刚才二者互相出手试探，看似惊心动魄，但真正的对决，现在才慢慢展开。试探结束了，接下来双方的出手，都是石破天惊。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在一招之间。双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们都明白，再次交手时，生死可能就在一线之间了。

双方都在观察这彼此，一旦某一方气势露出破绽，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另一方的雷霆一击。沉默，空气中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双方的气势都一点点地到达巅峰，某一刻，如同火车爆发的强烈攻势必将展开。

雷阵率先打破了这份压抑，拳头吸纳了周围的灵力，开天辟地一般轰向白袍人。秦江也不甘示弱，长刀散发着血芒，劈向白袍人。

二爷也并未露怯，大喊一声来得好，双手绽放银光，一手一个，与两人对轰起来。秦江眼神残酷，杀意沸腾。一年前的一幕幕在秦江的脑海里划过，他身体的灵力鼓动得越发厉害。雷阵双目圆睁，如下凡的雷神一般，不怒自威，一只拳头带着撕裂苍穹的霸气。

二爷眼色深沉，神色如同汪洋大海，深不见底。双方的距离，本是刹那之间，但此时，却仿佛隔了一个时空那么久远。二爷可以清晰地看到，秦江脸上的肌肉，在某个瞬间，抽动了一下。

双方的对视，好像隔了长久的时间，但仅仅几个呼吸间，一切便轰然崩塌。双方的距离在某一刻，达到了临界值，整片的空气，都有了轰鸣声。秦江的头发被激荡的灵力吹乱，乱舞的发丝在他的额前飘荡。

雷秦二人的巅峰一击，终于到达了敌手的身边。

秦江只听到耳朵里嗡鸣了一声，他的眼睛模糊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强风吹乱地上的树叶，两道身影凌空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秦江感觉自己的身体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秦江躺在地上，艰难地侧过脸，看到雷阵面白如纸，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二爷踉跄地后退，嘴角有血迹流出。他站稳之后，将嘴角的血迹擦去，指着秦江说到，“血战士，东西拿来。”二爷说话的气息微弱，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秦江浑身剧痛，连动一动都觉得费劲，他费力地将丹药抛出，不再说话。

“在生死面前，所谓的尊严幷不重要，是吗？”二爷接过白瓷小瓶，略显讽刺地说道。二爷打开瓶塞，用鼻子一闻，刺鼻的味道让他眉头微皱，但他的神色却是一喜。“不错，不过，一瓶药只能救一人的命。你还是他？”

“我。”秦江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二爷的声音有些惊讶。在二爷看来，如此轻易就放弃掉所守护的东西之人，一定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他以为，秦江会选择让自己生存下来，没想到秦江让他失算了。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东西可以超越生死吗？二爷不知道。有时候，会有人为了爱情死去，另一些时候，有人为了友情死去。为了那些超越生死的情感死去，二爷没有不屑，反而很是敬重。往事又浮现在二爷的脑海里，一桩桩，一件件，二爷的心，又开始了剧痛。

“你们谁先死？”

“我，杀我。”一个女子在凄厉地叫喊，银色飞刀开始放出刺眼的光。

二爷看着右手尾指处光秃秃的部分，眼神颤抖，伤口处又开始锥心的痛。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热血的少年。二爷年轻时，也为了心中的理想，在楚国四处飘荡。二爷以为自己是一朵流浪的云，从来不会停下。可是有一天，二爷知道自己错了，他还是化成了雨，选择滋润自己心中的土地。那时何等快乐的一段时光，二爷不知道，可他明白，那时的风吹雨落，草木枯荣，都很幸福。直到有一天，那道银光，成了他心中永恒的噩梦。他停滞的那片土地，也永久地消失在那道银光下。

“你们血战士，都这么傻吗？”二爷不屑地说道，整个人后退，消失在秦江的眼里。

白袍人消失在秦江眼角的余光里，秦江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月光，闭上了眼。

清晨，小李找来了吴涛孤坟处。他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战斗的残迹，两道人影躺在地上，身上盖满了露水。小李的目光一闪，他认出了那两道人影，大惊失色，慌忙跑了过去。

“秦统领，雷统领，你们怎么了？”小李抓着秦江的胳膊，哭喊到。

一夜的修养，秦江雷阵都恢复了一些，秦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晃动，睁开了眼。

头痛，这是秦江睁开眼后的第一感觉。紧接着，秦江便听到了声声哭喊，当下眉头一皱，“哭啥呢？我们还没死呢。”

“啊，没死啊，太好了。”小李听到后，立马兴奋地喊道，抓住秦江的胳膊，下意识地又摇晃起来。

秦江的伤口被小李碰到，立即痛呼起来。小李见秦统领皱起了眉，赶紧送开手，讪讪地笑着。

不久后，雷阵也醒转过来。

秦江对雷阵进入玄境很是惊奇，不顾身上的伤势，立刻开口问道。雷阵的回答让秦江很是无奈，他说道，他只是心里有了一阵玄妙之感，觉得自己可能要到突破的时候了，睡了一觉后，就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秦江听了之后，暗自咋舌，想到自己闭关三月，才突破通玄之境，暗生出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

秦江幷不知道，雷阵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突破，其实正是半梦半醒神功的玄妙之处。

半梦半醒神功出现大陆时，便以其几乎无界障的特点震惊了整片大陆，大陆甚至还因此掀起过一阵腥风血雨。不过，半梦半醒神功修习条件苛刻，不得其法者入门往往艰难无比。大陆众人知道半梦半醒神功的缺陷后，那一场风波才渐渐平息。

天木城，秦江故地重游，感慨万分。一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足以改变。秦江初来此地时的青涩心境也染上看几分岁月的风霜。

风起叶落，秦江走在天木城的街道上，暗自想着昨夜的事情。的确，他是故意输的，他虽然没把握战神二爷，但他还是有把握从二爷手下逃掉的。但秦江的内心，仿佛不受控制似的，逼着秦江留下来战斗。那种逼迫，在雷阵到来之后，更为的强烈。

“也许，破境丹被白袍人拿走，才是最好的结果吧。”秦江内心喃喃道。

“你是故意的吧。”闷雷般的声音突然在秦江的身后响起，秦江心里一惊，慌忙地回过头，雷阵正站在不远处，神色淡然地看着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