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艰难的归途

旅途，热血的青年人，总是心向往之。路上的风景，心情的更迭，旅程的魅力，如同嚼了一块妈妈蒸的馒头，甜味一点点地渗透出来。旅程的结束，总是意味着归途。归途，是一切心情的收拢。归途，有人归心似箭，也有人，步步艰难。

秦江一生，有诸多漂泊。每次他踏上归途之时，他都并无兴奋之感。仿佛自从他的第一次归途开始，这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秦江的第一次护卫任务，归途艰难。

天木城，街边落叶舞。秦江回头，仔细地盯着身后的兄弟。时间是永恒的利器，它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红颜变白发，英雄成枯骨，这都是时间的力量。多坚硬的情感，在时间面前，似乎都微不足道。

又是一年的秋日，草木萧瑟。天木城以木为名，城中草木葱茏，各种奇珍植物，天木的街道都随处可见。现在，街上的落叶随处可见。造物主创造出多伟大的生物，都抵不住时间的力量。秦江与雷阵，身旁有着数不尽光秃秃的枝干，他们一年多的友谊之树，也到达了秋日，昔日繁盛的枝叶，都在这个秋日，萧萧落下。

秦江轻轻一叹，“你为什么要问的这么清楚？”他的额前飘过一叶枯黄，黄叶拂过的神情，满是悲伤。

雷阵一年来，经受了许多残酷的厮杀。人的成长，在杀戮中，是非常可怕的。雷阵初入大陆的那颗赤子之心，仿佛也蒙上了许多尘埃。有时候，他也能感觉到，他与秦江之间，有了很陌生的一些距离。

夜深人静时，雷阵闭上眼，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女子。同样是天木城，他用生命抱住了高个黑衣人，黑衣人真气冲荡出来，雷阵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有碎裂了。雷阵坚强的心，在那剧痛之下，有了裂缝。雷阵心里开始怀疑，下一刻，他是不是就会松开手，放弃掉最后的挣扎。那时，雷阵眼睛绝望地向前看着，一双眼眸震撼了雷阵。

那双眼眸果决、坚定，甚至带着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雷阵的心被撼动了，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了羞愧。于是，他死死地抱住了黑衣人，直至那道死亡刀光地降临。

雷阵也说不清楚，是从何时起，他的脑海里开始有那个女子。但雷阵知道，为了那双眼眸，他可以倾尽一切。为了让李玉凝的如花笑颜，雷阵觉得，他连生命都可以放弃。

李玉凝，这个出生李府的可怜女孩，因为她，秦江雷阵，在这一刻，走到了穷途末路。

雷阵抬眼，眼里有着坚定，他的目光，朝秦江的周围侵略，“是，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值得吗？为了她，你难道连武者的底线都放弃了。”秦江神情激动，愤怒地叫喊到。

落叶，被风吹起，缭乱在秦江雷阵之间。

“那十颗破境丹，是玉凝崛起的需要，我不允许，它出现任何差错。”雷阵同样叫喊到，呼喊声夹着风声，带着撕破一切的情感，传入秦江的耳朵里。

秦江后退了一步，仿佛站立不稳，听到雷阵答复后，秦江的心撕裂一般地疼。所谓咫尺天涯，不过是他们这样，站在一起，但分歧，如同鸿沟一般，无法跨越。

秦江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身体被落叶包裹的雷阵，天木城的风，不知不觉大了起来，诡异近妖。

风刮在秦江的脸上，秦江感觉到刀割一般的疼。或许，情因心生，秦江的心里，才是如同刀割吧。不知不觉，秦江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了起来，仿佛他被人暗中掐住了脖子一般。

秦江的身体传来预警，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感知，几乎刹那间，秦江就做出了反应。灵力，疯狂地鼓荡。秦江周身灵力溢散出来，脚下的落叶被秦江的灵力纷纷震飞。那些落叶竟然就那样漂浮在了空中，不再落下，地上的落叶也纷纷飞起，与空中的落叶汇集。

那些枯叶，竟缓缓聚集，形成一个人的模样。

“风妖。”秦江眼神阴沉，缓缓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不错，不愧是医城新近崛起之辈，竟然知道本座的名字。”枯叶人声音粲粲地说道，他身旁的落叶，在他一呼一吸间，起伏不定。

秦江身体慢慢绷紧，悄悄地戒备了起来。他的眼神闪动，暗有惊恼之色。秦江没有想到，李玉凝，比他小一岁的女孩，在不经意间，竟然已悄悄汇集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医城歧路，小佣兵团的四人，在不同的领域，都做出了让彼此心惊的成就。

说起风妖，必须谈一个十年前已在医城销声匿迹的组织，风神会。风神会当年是医城一颗耀眼的新星，潜力无限，和现今的洪门一样，都被人看好。风神会的会长便是风妖，因其修习一门诡异的风系功法，在玄境中也拥有不凡的地位。

洪涛，这个医城现今数一数二的骄阳，无数青年的偶像，初入医城时，便栖身于风神会。长江后浪推前浪，洪涛入会不久，便反叛出风神会。在当时，这件事也在医城掀起不小的波澜。医城风云变幻，年轻的洪涛，不久后就站在了医城的中心。洪涛与现今洪门的骨干一起，从一个小势力开始做起，慢慢地壮大起来。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风神会，是洪门开始扩张后开的第一刀。那是一次可怕而短暂的战斗，风神会以极短的时间战败，被洪门吞没，会长风妖也不知所踪。从那以后，洪门这个年轻的势力，以极为可怕的速度成长，直至现在成为医城的庞然大物。

有传言，洪涛与风妖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洪涛直到现在，都是孑然一身。洪涛年轻时的恋人，据传就是因风妖而死。因此，洪涛毅然地反出风神会，并且洪门扩张的第一刀，就割在风神会的身上。

秦江暗骂自己大意，破境丹如此庞大的利润，李玉凝自然不可能独自去做。只是秦江没有想到，李玉凝竟然能找到风妖这种陈年老怪来进行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江脸色阴沉，他无法想象，那个活泼的小女孩，现在已变得如此的可怕。

秦江突然想起了什么，冷汗不由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对邪丹的贸易，隐隐有了猜测。他有预感，一个邪丹贸易的联盟，在医城地下已经悄悄出现。这个黑暗的组织，必将在医城掀起一股腥风血雨。风妖、李府，秦江不知道，这个隐秘的联盟已经发展到何种的地步。对其实力的一角初窥，已让他心惊不已。

“风妖。”雷阵也神色阴沉，叫出了风妖的名字。显然，他对风妖的到来，幷不知情。

“别惊讶，你主子叫我来，不过是为了更保险罢了。”风妖绿油油的眼角看了一眼雷阵，粲粲地说道。

秦江攥紧了拳头，眼神凝重，风妖是敌是友，他有些捉摸不定。

“洪门的那个玄境之人，行踪已被我们控制了，接下来事，我们会动手，你们回医城便好。”风妖接着说道，内容却让秦江一惊。

“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秦江大喊道，从风妖出现，他越发地感到邪丹之事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一条条线杂乱无章，秦江有些理不清头绪。

“阴谋？”风妖反问道，语气很是不屑，“洪门与王家已经暗中结盟，你还在问我有什么阴谋？”风妖盯着秦江，诘问道。秦江雷阵是李府新近的玄境，潜力巨大，风妖之所以耐心地给二者解释，也是存在了培养之意，对于他来说，雷秦二人实在是太年轻了，遇事处理的经验都不够老道，看待事情的格局也不够大。风妖已经老了，他很明白，他突破玄境二重天的可能太小了，所以，他在赌，把自己的未来压在这两个新人身上。两人日后总会明白这些道理的，那时，他们会感谢风妖的提醒之恩。

“结盟。”秦江心中暗道，内心的波浪不断地起伏。风妖的话，给了秦江极大的冲击。这一刻，秦江才似乎有些懂得了，势力更迭的残酷。王家已经和洪门结盟，李府若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么等待李府的，必将是灭亡。相比于秦江，李玉凝的眼光显然更为的长远。

秦江此刻的心里，某些东西在破碎，他对破境丹的抵触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减少。他有些懂得了，势力争夺中你死我活的那些黑幕，李玉凝的破境丹够血腥，但洪门王家的手段也不会弱于李府多少。

“你们好自为之吧。”风妖看了两人一眼后，身上的枯叶片片掉落。枯叶落尽之时，风妖也消失在秦江的注视之下。

秦江和雷阵互相看向对方，面面相觑。今天之事，对二者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天木城中，秦江雷阵告别李府的卫队，提前返回医城。风妖出现后不久，李玉凝便派传信鸟过来，下令让两人回去。

归去途中，秦江雷阵的心情都很沉重。秦江心里萦绕着数不清的疑惑，离开医城后，他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感觉好像是一场戏，一场演给王家洪门的戏。风妖既然一直潜藏在他们附近，那他将丹瓶交给白袍人的时候，以风妖的实力，并非不能阻止，可风妖竟然任白袍人离去。这是秦江的疑惑之一。另一方面，秦江感觉这次如此快速地调回他们，有一种大战即将开始的感觉。

此次的归途，秦江雷阵骑在高头大马上，心情有些失落。这次的归途，秦江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医城的风雨欲来，秦江的心情满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