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困惑
“启禀陛下，经查明是下界一物吸取天地五源之气而有了神识，成了仙道。”托塔天王回到凌霄宝殿将他所探知的实情说了出来。
“哦。”玉帝道：“可查明是何物？”
“不知。”托塔天王摇了摇头。
“下界之中，万物生灵，不乏受日月精华而成入仙道者，但是俱无此异象，着实有点奇怪。”玉帝叹道。
“莫非是什么妖邪出世？”玉帝呢喃了一句，便道：“托塔天王，朕令你着手调查此事，一有动静，立马上报天庭。”
托塔天王领旨便又离去了。
这时，凌霄宝殿突然跑进一天兵，跪在殿下，道：“启禀玉帝，西天降龙尊者来见。”
玉帝震惊，在这个节骨眼上，西方佛界降龙尊者来此有何用意，莫非是为了天地间的异象而来。
“宣。”玉帝道。
降龙尊者为十八罗汉之首，他来到凌霄宝殿上对玉帝行了一礼，道：“见过玉帝。”
“降龙尊者来天庭有何要事？”
“启禀玉帝，我领我佛如来法旨，与玉帝商讨些要事。”
“噢！”玉帝一惊，但不露神色，“是何要事？”
“听闻人间天黄山发出异象，直达天际，我佛如来感知万物众生，知天地变化，玉帝可知下界生物乃是何物？”降龙尊者道。
玉帝心里笑了笑，西天如来的确神通广大，诸佛也是法力无边，但是天庭也有许多神通广大的神仙。
“那是天地间一灵物，吸取天地五源之气而终成仙道。”玉帝想了又想。
“玉帝说的极是。”降龙尊者一直不苟言笑。
“据我佛门弟子来报，如今魔族又悄悄地出了罗刹海，开始蠢蠢欲动，怕是三界的浩劫又要来临了。”
“什么？”玉帝道：“你说魔族再次出了罗刹海？”
降龙尊者“嗯”了一声。
“也许是些小妖兴风作浪。”玉帝自我安慰道。
“目前是如此，但是我佛如来预知了未来的一场浩劫，就与魔族有关。”降龙尊者道：“所以我佛命我前来，主要是让玉帝拉拢刚得道的那位大神。”
“大神？”玉帝惊讶道。
“对，他是一颗神齐的种子，受千千万万载磨炼，在生死之间不断轮回，最后终有神识，是天地间灵力的所在，如今醒悟来到了世间。”
“神奇的种子？”
“他的神识极其强大，有一次，众佛讲会期间，由于我佛感念天地万物，使高深佛法源远流长，所以在西天并未设置结界，而他的神识就闯了进来，一直徘徊了许久，才悄然离去。”
玉帝震惊了，天黄山与西天佛教是有多远，一个神仙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等强大的神识。
降龙尊者看出玉帝的疑惑，便道：“那是神的力量，只有天地间的神才会有的力量。”
怕是一场浩劫就要来临。
冷清的广寒宫里，终于有了说话的声音，平常时间里都是嫦娥一人自语，或是对玉兔说说话。
他看向亭子外，有一巨人拿着一把巨斧在砍一棵大树，他每砍几斧，大树就重新长出，很是奇怪。
“他是谁？”他问道：“为什么要砍树。”
嫦娥看了眼，便道：“他本是天庭一木匠，由于在修建广寒宫时经常偷懒，宿醉，玉帝……为了惩罚他，便在此砍桂树，永不停歇。”
“月姐姐，他不累吗？”灵鹊疑惑地问道。
月姐姐，嫦娥陷入了恍惚之中，曾经的月神已经逝去不复返了，现在她是嫦娥，仙界中普通而又冷漠的嫦娥仙子。可是她该怎么回答呢？有许多的苦皆说不出来，注定要在心里深深掩藏了。
“我现在是嫦娥仙子。”嫦娥恍惚了一会，“月神已经成为了过去。”
“为什么？”他终于问道。
嫦娥没有细说，强撑起欢颜，对他说道：“我曾经就知道，你不是一颗坚硬的石子，终有一天会来到世间，可是如今我却不知怎么叫你了。”
“我们就叫他种子吧。”灵鹊笑道。
嫦娥也笑了起来。
他站起走了几步，说：“我以前就以为自己未来会和现在一样，来到世间，去看更加广阔的天空，看日月星辰，我的眼前不再是亘古的黑暗，直到后来，我的意识无休止的陷入虚弱当中，我以为自己将要消逝了，从此再无意识，可是最后，是灵鹊唤醒了我，使我在亘古的黑暗里看到了光明。”
“这很好，现在你和我们一样。”嫦娥道。
“可是为什么，我的内心却空虚的厉害，一如消逝之际。”他看向嫦娥，“很空虚。”
嫦娥和灵鹊对眼一看，很是疑惑，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想做一株简单的花，长在阳光下，生根发芽。”他挥了挥手，“就向它们一样。”
广寒宫四处皆长出了各种不同种类的花，皆漂亮地绽放着。
嫦娥有点惊讶，她看向身旁的鲜花，每一朵花里都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那是生命存活的迹象，很少有神仙做到这样吧。
“每一株花，都充满了生命的奥义。”嫦娥躬下身，轻抚着一株君子兰。灵鹊也起，四处欢喜的转着。
唯有他，站在那儿，眼神迷离，不知想些什么。
“你是一颗种子，虽然没有向普通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但是你一出世就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嫦娥说：“真乃花中之神。”
“花中之神？”灵鹊飞到了他的跟前，“很好很好，我以后不再叫你种子了，就叫你花神。”
“花神？”他呢喃道。这时，他忽然抬起头，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突然盯了过来，在嫦娥和灵鹊的诧异中他朝空中看了一眼。
“怎么了？”嫦娥惊诧地问道。
“没什么。”他说。
南天门外，千里眼揉了揉眼睛，他勘察了下界所有角落，都无发生异象，于是最后他扫了扫广寒宫，就有一股强大的神识朝他罩来，弄得他的眼睛有些生疼。
“你怎么了？”顺风耳说：“嫦娥仙子又拿月光镜照你了？”
千里眼嘟囔道：“没有，哪有的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对于咱们这种身份低下的神仙，我还是劝你一句，有些不该看的不要看，免得自讨苦吃。”顺风耳嘲讽地道。
“你说谁呢？”千里眼红了眼，“我也奉劝你一句，咱们这种身份低下的神仙，有些不该听的还是不要听得好，也免得自讨苦吃。”
千里眼和顺风耳好像都被对方说准了，于是彼此不饶，相互扭打起来。等到累了，喘气了，于是皆靠在栏杆上。
“哎，真是憋屈。”千里眼叹道。
“每天听来听去的，真烦。”顺风耳叹道。
“每天看来看去的，真烦。”千里眼看向顺风耳，说：“我说老伙计，我们每天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真没意义。”顺风耳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还是睡会觉，做会梦吧。”千里眼率先躺了下来。
“玉帝那边怎么交代。”顺风耳看向千里眼，说：“我们俩总不能连一点功勋都没有吧。”
“好吧，那你听吧。”千里眼已眯起眼睛。
“哎。”顺风耳叹道：“还是纵听三界，什么也没有。”于是也躺了下来。
“你们说，我是一颗种子，不知沉睡了多久，才拥有了意识，然后又经将近百万年来到世间。”他说：“我为什么要来到世间？”
“你不要多想，这冥冥中自有天意。”嫦娥说：“天地万物，自有定数，就好比我一样，注定要沦为……”
“什么？”他突然问道，这几千年来，月神从未来看过他，虽然想比以前的八十万年，可是这比那更加漫长，更加让他寂寞。那时只有灵鹊伴在他的身边，陪他说了两千多年的话，唱了两千多年的歌。
灵鹊心有灵犀地飞到了他的肩头。
灵鹊经过这几千年也修成了人形，可是就是为了使他的灵力不再消散，意识不再虚弱而耗费了所有仙力，导致又变成了原先模样。对于灵鹊，他很愧疚，一切都是因为他。
“曾经的月神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嫦娥唯有叹道，内心早已泣成一片。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导致的如今的局面，灵鹊是因为他，而回到了本体，她也是因为他吗？他问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觉得自己犯了过错，如果由于他而使关心自己的人失去某些东西，他宁愿自己不来到世间，甘愿做一颗种子。
做一颗种子的生涯也是孤单漫长的，他也曾一度幻想过，有一天自己生根发芽了，将会开出怎样的花来，有着怎样的叶子，会和大地上的那些花草一样吗？还是说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永远的伫立。
他没有生根发芽，而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是颗怎样的种子，又是个怎样的人。他是谁？他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虚无的天地间谁又会给他答案。
天际并不是一无所有，美丽耀眼的银色颗粒照亮了整个天河，以及整片天空。
嫦娥说：“那些银色颗粒失去了主导，都掉了下来，散落在天河各处，所以天河应该叫银河了。”
“是啊，多美丽。”他叹道：“曾经又是多么的美好。”那应该是天蓬元帅和她最美丽的一段过往。
天际并不是一无所有，可是谁又给他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