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洞房花烛夜
中元醉了。
醉梦中，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被几个小厮架到洞房的椅子上。忽有些口渴，他想召唤小厮给他倒水，可平日里那些对他低三下四的奴才们竟如木头一般，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他有些恼怒，想骂人却张不开口，心急得猛烈跳动，忽一转头，看见一女子，身穿大红喜袍，蒙着红盖头，正端坐于床上。他想起身上前去看个究竟，可竟然站不起来，正心急间不料那女子竟自己掀起盖头，向自己望来。
是她！
“玲儿！”拼命鼓破喉咙，他蓦地发出一声呼唤。
“元，过来啊！”红红的盖头下，金小姐的笑容依旧那般灿烂迷人。
眼前的诱惑让他不顾一切。使出浑身的力气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向金小姐身边走去。
顾盼流转，金小姐嫣然向他伸出手。抑制住心中的狂跳，他也伸出手想拉住她。往昔熟悉的画面就要重演，可当两个人的手快要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忽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身子一抖从梦中惊醒，中元模糊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天色已晚，轻纱暖帐，红烛影动。一女子穿着青色吉服，蒙着盖头，直直地坐在床上。
这就是父王为我物色的妻子。她不是玲妹妹。
缓缓地站起身，中元酒劲未消，头还有些痛。随手拿起喜秤，他来到新娘身前，轻轻挑开红盖头，一张银盆似的小脸旋即露了出来，柳眉翠目，颊边梨涡微现。
“你叫小娱？”来不及拿下喜秤头上的盖头，中元轻声问道。
见自己的芳容第一次出现在陌生人面前，小娱的两颊不由染上一抹嫣红：“将军！”
看着小娱娇美的面容，中元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女子如此端庄秀丽，竟比玲妹妹还多出几分姿色。
“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想到这一天的繁闹，中元忽然有些怜香惜玉起来。
先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小娱的奇怪举动让中元不禁一笑，吩咐一声“来人”，早在门外候着的小楠和喜婆便领着一干小丫鬟忙走了进来。
“去给福康夫人拿些吃的来！”
“是！”
不一会儿，几个小丫鬟端着果品点心来到房中，分两列站好。
拿起桌上的酒壶，喜婆倒了两杯御赐的喜酒，闪身对着二人一笑：“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拉住小娱的手走到桌前，中元将一只酒杯递给她，自己又拿起另一只。
两臂环交，二人四目相对。此时，羞涩的小娱才看清中元的面孔：高挺的鼻侧，一对桃眼微露春意，饱满的额头下，一双剑眉却是紧皱一处，心神不定跃然脸上。
清目流盼，双瞳剪水，羞答答地看着中元，小娱心中略有不安：我从此就要和这个人相守一生了吗？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凶恶之人，但愿日后不要欺负我。
望着小娱清泉一般的瞳孔，中元也暗自思忖：我虽惦念玲妹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但不管怎样，小娱是无辜的，况且这桩婚事又关系到父王的前途，因此即便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怠慢她。
各自想着心事，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把二人又推到床上坐好，喜婆将二人的衣角打成个结系在一起：“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
听到这四个字，小娱忽然想起那日母亲给自己看的那个盒子，脸蓦地红了。
端过一盘点心，小楠毕恭毕敬地递给小娱：“夫人请用！”
轻声道了谢，盘子里的蝴蝶酥已让小娱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直叫。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目光，她拿了一块便放在嘴里。
怕她噎着，小楠又倒了一杯茶：“请夫人用茶！”
也许这一口吃得太急，小娱还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感激地对着小楠微一颔首，她接过茶盅喝了一口。
“请新郎新娘就寝！”
礼仪已毕，忙碌一天的喜婆总算完成了任务。俯身一礼，她笑着退了出去。几个小丫鬟过来将绣枕放好，锦被铺就，也都知趣地出了屋。偌大的洞房只留小楠和一个丫鬟陪在新人身边。
“更衣么？”微红着脸，小楠低问道。
见中元略一点头，小楠便过来先将两人衣结打开，又示意小丫鬟褪去小娱的衣服，自己则专心服侍中元。
小娱身上的衣服被那丫鬟一件件脱去，只留一身粉红镶花边的小袄裤。脸颊滚烫，她难为至极，未看中元如何变先睡入喜被中。
中元身上也只剩下衬衣。看着一眼小娱的背影，他也揭开喜被，侧身钻入。
见诸事已毕，小楠便和那丫鬟退出，将房门关好。
一天的尘嚣终归寂静。
躺在床上，中元心中犯难：前者和小楠好事做成，又轻薄了周小妹，如今面对并不喜欢的小娱，若行夫妻之事，岂不又造一孽？不如和她讲明，做个名分夫妻。
刚欲开口，他但转念一想又是不妥。小娱也是大家闺秀，官宦女子，倘如此行事，她怎能受得这般委屈？若因此坏了父王大事，岂不因小失大？
犹犹豫豫，他又想起金小姐：她洞房花烛之时，会不会也像自己现在这样进退不得？
眼前忽地浮现出金小姐和刘伯岑赤身裸体相拥而眠的情景，这亦幻亦真让他顿时心如刀绞，兴致全无。
枕边忽来的些许响动把中元拉回到现实。扭过头去，他见小娱正侧身看着自己。
“刚才递我点心的那个人是你的贴身丫鬟吧？”
看着小娱那坚定的神情，中元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笨！”白了他一眼，小娱自以为然地道，“别人会给你宽衣解带吗？还有，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里有东西。”
心中一惊，中元不禁暗自佩服起小娱的洞察力。在被里寻到小娱的手，手上的凉意让他略感异样：“小楠姐姐是我的侍女，服侍我快十年了。”
“小楠姐姐？这么说她比你还大，那也一定比我大了。”
轻轻捏了捏小娱的指尖，中元发现那冰凉的手上只有这里是热的。
“听周师母讲，你是十月三十出生的？”
“是啊，你呢？”
“七月十五。”
“哦，怪不得你叫中元。”微微眨了眨眼，小娱若有所思地问， “我见你不开心，是不是心里有事？”
中元十分佩服小娱心机，觉得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好像长在自己心里一般。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这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中元心里明白，他身为皇室宗亲，此生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女人，可小娱不同，她这辈子只能嫁给自己这一个男人，就算自己死了她也不能改嫁。所以，此刻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心事告诉她。
打定主意，中元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没事啊！我整日吃饱就睡，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放在心上”
“有事，一定有事。”这一番辩白并未让小娱信以为真，撅了撅樱桃般大小的嘴，她还是不依不饶。
看着小娱那誓不罢休的神情，中元竟然一时无语。
“是不喜欢我么？”
战战兢兢问出了这么一句，中元脸上那许久的沉默让小娱心中黯然。一滴泪从粉颊滑落，她声音哽咽：“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看着小娱的明眸，中元心中一阵愧疚。内心的伤感与委屈一股脑地化作几滴清泪慢慢滑落。
忽地两个人都不出声，屋子里静极了。用手轻拭小娱面颊的泪水，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傻妮，都过去了，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委屈的泪光仍在眼中闪烁，小娱竟劝起中元来：“那你也不要哭了吧。”
“嗯。”见小娱止哭，中元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刚刚叫我什么？”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小娱忽然想起方才中元给自己起的外号。
“傻妮啊！”
被窝里，小娱用手肘轻轻顶了中元一下：“谁是傻妮？”
“你呀！”中元也回顶了她一下。
“啊！”未料到中元也会“回敬”自己，小娱惊得一声娇唤，“我才不是呢！”
“你是！”
“不是！不是！”
“就是！就是！”
忽然又谁都不说话了。或许是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小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边蓦然传来另一双嘴唇的温度，她顾不得狂跳的心，本能地伸手搂住中元。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褪去小娱最后的衣衫，雪白细嫩的前胸和两只秀乳毫无遮拦的摆在了中元的面前。手向下摸去，他惊奇地发现小娱竟让穿了一条开裆裤。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他正要伸手去解裤带，却被一双柔弱的手死死挡住。
“怎么了？”
羞得将头扭向一边，小娱不敢去看中元，只是喃喃地说道：“你要做什么尽管做，只是不能脱下它。”
“为何？”
“这是我娘嘱咐的，穿着它，一来可以不让我太过尴尬，使你难受；二来也不致你因第一次见到女儿身而太过兴奋……”
微微点头，他轻轻将小娱压在身下，亲吻密如雨般落在她娇媚的面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