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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凌五之死

作者:倚伊 | 发布时间 | 2016-09-20 | 字数:3169

就在我急得捶树的时候,打的很厉害的两个人忽然分开了几米远,中间划开一道黑乎乎的痕迹,痕迹上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黑气,被红色的月亮一照,显得更加诡异。

而师父和黑披风两个人的状态似乎都不太好,一退开都弯着腰,沉重的喘着粗气。

黑披风原本藏在帽子下面的脸露出了个下巴,那下巴还一阵黑衣阵青的,看样子不太好受,身上黑森森的鬼气也淡了很多。

如果说黑披风身上散发的鬼气就是防御,那么现在可以说他没有防御了,估计也不会再有防御了。

就在我准备替师父拍手叫好的时,黑披风腰一弯,吐出一口绿色的汁水,那汁水沾哪哪就黑乎乎的一片蔓延开来像是什么强烈的生化武器。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么?

师父果然不出我所望,原来一开始的打斗只是为了净化黑披风身上的鬼气,只是为什么不下死手,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琐事。

“哼,你以为你摧毁我的战斗力就可以让你活过今天,千年前冥后不放过你,千年之后也一样不会!”

黑披风奄奄一息的对着师父说道。

他伤成这样也不松口,还没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样子也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而师父这边,除了刚刚脸上有些惨白,现在又恢复了正常,连身上的那道白光也直接撤了,但他的眉心却又一个发着光的兰花形状的东西,丝毫不像是古代美女那种画的兰花妆,反到是像直接刻在骨子里的!

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是吗?”

啊呀!都这时候了,师父还在迟疑些什么,赶快下死手杀了他啊,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像赵家老爷子把我丢进棺材的那种决绝就好了啊!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陈寡妇像个尸体一般的冷冰冰的站在了师父的身后,一身血红的凤冠霞帔,颜色红得像是刚刚用血染上去的,妖艳的红妆像极了马上要出嫁的女子,朱唇那般的诱人,而脸上却是不见一点血色的惨白,眼角还时不时的有血滑过,俨然是一个女鬼的样子,她的右手紧紧的贴近师父的脖子。

眼看情况不对,我在柿子树上大喊了一声:“师父小心!”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陈寡妇冷冷的对着师父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我连忙跳下柿子树,跑过院子,冲出大门。

“你觉得呢!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干嘛处处都要插手郁瑾的事!早就说了郁瑾是我的!是我的!”陈寡妇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简直就是一个疯女人!

我忽然很希望旁边有太平街上的人看见这一幕,看清楚他们眼里的豆腐西施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可惜着只是我希望的而已,待我冲出院门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师父的脖子被陈寡妇的带毒的匕首割破了大动脉,热腾腾的血液瞬间便染红了他那件破旧的灰色道袍。

“不要!”我大声喊着,天地为之变色,世界似乎都在这瞬间崩塌了,红色的月亮也躲进了黑压压的云层里。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师父不会有事的!师父不可以有事的!师父你还没教我御灵呢,怎么可以有事呢!

我的眼泪决堤了,几步跨到陈寡妇的身后,顺手从身上抓了块硬邦邦的东西,朝这拿一身血色的嫁衣砸了过去。

也就是在玉佩接触到陈寡妇身体时,发出一阵呲呲的声音,像是新鲜的肉丢进了烧得旺旺的炭火里。

下一秒,整个太平街都回荡着陈寡妇的惨叫,外加黑披风的惊讶。

“凤凰结!是凤凰结!陈寡妇快逃啊!”黑披风在几米外大喊道!

而陈寡妇似乎并不甘心,又从梳起的发髻上拔下了一根翠绿的簪子扎进了师父眉心的那多兰花里,拽着簪子、匕首,狠狠的朝着师父蹬了一脚,这才消失在了夜色里。

全部过程也就几秒秒的功夫,那么强的师父居然毫无还手的余地,他明明可以的啊!

为何!这是为何!我不得不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柿子树上飞来了漠鸦嘎嘎的叫唤着,像是在提醒着我师父的情况不好一样。

我连忙跑到师父身旁,扶起躺在地上的师父,让他躺在我的怀里让他稍微好受点。

“师父,你怎么样了?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哭着喊道,一手紧紧按着师父脖子上的伤口,不让血再流出来,可是却半点作用都没有,血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没有半点想凝固的意思。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我才有了家,这回子又散了!天呐,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心无力的呐喊着,却没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要怪只怪苍天不公,要怪只怪造物弄人!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弱,保护不了家人!

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眉心的那朵兰花被簪子扎成了几瓣,白色的光也淡了,而且唯一的几朵兰花瓣很快的变成了黑色的,然后又和周围皮肤的颜色融为一体,再无异样。

而此时的师父看上去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居然咧开嘴苦涩的笑着。

“郁瑾...别哭了,这都是命...是我欠她的...”

我大骂道:“师父骗人,你们也只认识五年,何来欠她一说,师父还欠我的”,欠我奶奶的,欠郁家的!你必须活着来还...”

越来越说不下去,最后直接变成了一阵无力的大哭。

“丫头...你听我说就好...这些事...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师父...不能...陪你了...”

师父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着,然后握着我的手突然一松掉到一旁,再也无力撑起来了。

“师父!师父!你话还没说完呢!我还得你来照顾呢!你不能死啊!”我哭喊着,眼泪滴在师父的脸上,滴在曾经有一朵白色兰花的眉心上。

脑海里浮现出和师父的一幕幕,想想昨天我还在为没背下灵缘派的秘籍而挨了师父一顿打,想想今天白天,师父偷偷拿了店里的点心给我吃,还被陈寡妇以为是被师父偷吃了,替我背了黑锅...

陈寡妇,呵呵,这难道真的是命吗?我冷笑着,对苍天起誓,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就等着看吧,还有什么冥后,是吗?伤害我的人,一个都不得好死!

黑暗中似乎有点点的暗光从师父的身上飘出来,我顺着那光看去,像极了一朵残破的兰花,那光飘进了刚刚砸在陈寡妇身上的那块东西上,消失不见了。

我伸手抓起那块东西,原来是古墓里君昀给我的玉佩,以前都不见的,没想到紧急关头,竟然是它击败了陈寡妇那个疯女人。

朦胧的双眼似乎又看见了当初君昀给我这块玉佩时候的场景。

“你叫凤凰结,是吗?凤凰结,你能救师父吗?”我有气无力的对着玉佩说道。

要是时光可以重来,我宁可刚刚拦住师父不让他出来,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或者,回到五年前...

柿子树上的漠鸦还在叫着,四周渐渐亮起了灯光,家家户户的门口有绿光在闪烁着,没燃尽的纸钱还在烧,偶尔能看见几个被鬼差押送着回家的鬼魂。

对啊!万一君昀能救师父呢,他在古墓里千年都还活着,一定有办法救师父的!

我忽然想到了这里,连忙拾起凤凰结,轻轻放下师父,把手绢系在了他脖子的那道伤口处,跑进屋里找来根绳子,把师父绑在了我的背上,又提了盏专门照灵魂回家的灯笼。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又岂是我能背得动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每走一步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量。

师父身上还有温度,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送到君昀的古墓才有机会,中途要是有鬼差勾魂我一定可以看到的,绝对不能在他的魂魄被勾走,也要保住尸体。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容不得丝毫的迟疑。

脚上仿佛挂了千金重,背上的师父偶尔还有一滴滴腥红的血落在我的脖间,到明天太平街又是一阵谣言四起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月亮又从黑云里出来了,红色有恢复了以往的皎洁。

我气喘吁吁的走在上后山的路上,好不容易过了太平街,眼看就是上山的路,一步步更是艰难,还不知道乱葬岗那现在又是个什么野鬼横飞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自言自语的对胸前的那块凤凰结说着话,也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堤防着鬼差来勾魂。

打着灯笼一路过来,在山脚的石阶上刚走了几步,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乱葬岗上起了片片的红色火光。

呵呵,连你们都在高兴今天是中元节么?我问到。

脸上泪水汗水早已分不清了,多想停下来歇歇,可师父等不了了,而且君昀会不会救他还是另说呢,他那么完美,一定会救的吧。

师父,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月光更皎洁了,柿子树上的那只漠鸦似乎一直在跟着我,时而在身后叫一声,时而又在我的头顶盘旋几阵。

就在这时,那只象征死亡的漠鸦又靠近了我身后的师父,嘎嘎的叫得更欢了,像是在召唤同伴。

突然,它一个俯冲,飞到了我的面前。